“商人可是無利不起早,一個個奸著呢,雖然你救過人家,可畢竟事過境遷,難保人家不人一走茶就涼,不認帳。”李小嵐多少表示疑慮。
但楊元朝卻不這麼認為:“我救他可是救命,不是一般的。再說,通過這幾年來的接觸和觀察,此人應該屬於講義氣的人。還有你不知道的,為什麼我會相信他能幫咱們,知道嗎?他正經是‘國軍’將領的子弟,先前,他的老爺子在解放戰爭中,曾真刀真槍地跟共產黨和咱們的老爺子較量過,有一份軍人後裔的豪爽勁兒,並不是世代經商的後人,應該沒那麼多勢利和奸猾的陋習;還有他也算是台灣的高幹子弟了,肯定也有自己的圈子,應該和咱們差不多吧。所以我想,一旦他肯幫咱們,肯定不會是他一個人,而是一幫人,要不怎麼說是圈子呢?你想啊,如果咱們中的一個人要幫誰的忙,大家夥還不都得一齊上啊。”
“說得也是。這年頭,總是路子多好辦事,但要弄紮實了,別浮在表麵上,屁用不頂。”素來穩重的李小嵐也不得不表示讚許。
“慢慢來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感情不是一兩天功夫的事兒,我就是平時工作再忙,也從沒忘了時常抽空跟他見麵,互相聊聊,增加感情,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讓小弟先走一步,停薪留職下海。”
李小嵐被他的這份未雨綢繆所打動,禁不住樂了,興奮地高舉起酒杯,朝在座的說:“來來來,都端起杯子,為了哥們以後大展宏圖,升官發財,幹了——”
眾人均熱烈響應,一飲而盡。
又是吳小弟,早見著這兩人在一起嘀嘀咕咕說事兒,形跡詭秘,可又聽不著在說啥,不禁大聲嚷嚷起來:“嘿,你們倆龜兒子鬼鬼祟祟的,說什麼好事兒哪?也給我們大家夥聽聽,可別事到臨頭犯了啥錯,組織上可不管。”說完,先自覺可樂地哈哈大笑。
“粗人,就知道笑!”李小嵐也很喜歡這個心思夠簡單的朋友,“告訴你,剛剛我們哥倆正在商量解決你的前途和命運的大問題,而且已經有了章程。”
吳小弟吃驚地睜大眼睛:“決定哥們兒的未來?那可得趕緊說說,省得老子還蒙在鼓裏。”
楊元朝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陳童,胸有成竹地說:“小弟,你覺著老在不景氣的工廠裏混,有意思嗎?”
“無所謂,有意思沒意思都得混,反正餓不著,咱是鐵飯碗,國家的人嘛。”吳小弟沒心沒肺地說。
“我看,你還是下海吧,學著做買賣是正經。”
這話把吳小弟驚得一愣,隨之釋然:“下海?那當然好啦,哥們兒就等著這一天呢。在哪兒?幹什麼?每月開多少工錢?”
楊元朝被粗人的神情逗樂了,接著道:“先讓你到一家台資企業去學習,主要是曆練,長見識,積累經驗。以後說不定我們大家夥都要下海,你這就算是提前探路吧,打前站。至於工資,沒準兒,但肯定會遠遠超過你現在的收入。”
“行啊,一切聽哥們的安排,總是為了我好。”吳小弟表態。
“明天,你就跟單位打報告,停薪留職,然後隨時都可以到新單位上班。”楊元朝幹脆利落地說。
關於一個哥們兒的去向,就這麼定了。
這時,電話鈴響了,說曹操,曹操到,正是那個叫郭家駒的“國軍子弟”兼台商打來的。
“正說到你呢,有事兒?”倆人已經很熟了,所以,楊元朝便直來直去。
“老兄啊,咱們應該見麵啦,已經又有幾天沒有在一起喝酒聊天兒啦,真挺想你。喂,前兩天,我有幾個哥們兒從台灣來,都想認識你呢,怎麼樣,大忙人兒,今晚能抽出時間來嗎?一起坐坐,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嘛。”
“行吧。你定時間,我準時到。”
“哎呀,你現在是政界大紅人兒,難得有時間,還是你定吧,我們商人有的是時間。”
楊元朝想了想,覺著不應張揚,便道:“晚7點,還是老地界兒,不見不散。”
“老兄啊,你就不能挑個再高檔點兒的地方?那地界兒雖說清淨,但畢竟檔次不夠,菜也不好吃,未免太委屈你了。”
“不行,我不願到人多嘴雜的地界兒去,還是人少的地界兒來得踏實,咱們可以無拘無束些,你不是說尊重我的意見嗎?”
“好好好,就聽你的。拜拜——”
電話撂了。
楊元朝衝李小嵐一擠咕眼,算是告訴他來電的是誰,而李小嵐則早已猜出電話那頭何許人也,不禁微微一笑,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