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圈
八圈
九圈
十圈
停下腳步的那一刻,姚夢琪累得跪趴在顧建城麵前,喉嚨冒煙,幾乎要口吐白沫,全身都在抽搐。
見她喘著粗氣想說些什麼,顧建城以為她要向自己求饒,或者說後悔了,卻隻聽見姚夢琪斷斷續續的聲音。
“麻煩您請人送小恩到學校我不想他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她心裏首先想到的是孩子。
顧建城有一絲動容,但不過隻維持了短短一秒鍾,心又變得無比堅硬,也許這隻是她打動他的手段,他絕不能上當。
但他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冷“哼”了聲,還是答應了。
“去吃早飯吧!”
姚夢琪近乎以爬的方式跟上去,到了食堂,麵對一碗清淡的小米粥,胃裏直泛酸,遲遲沒動筷子。
“怎麼?跟著顧絕吃慣了山珍海味,這些清粥小食難以下咽?”
“不是,我隻是有點想”話還沒說完,胸膛裏湧上一股酸澀,忙捂住嘴衝到洗手間,彎腰狂吐,好像要把整個胃都吐出來。
顧建城無奈地搖頭。現在的孩子,真是在蜜罐裏泡大的,半點苦都吃不了,身子骨也弱成這樣!要換在他們那個年代,養都養不活。
一通狂吐後,姚夢琪總算舒服一點了,勉強吃了些東西,跟著顧建城回房,給他念孫子兵法。聽上去很輕鬆,但在不能喝水、不能停頓的情況下念整整兩個小時,也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
好不容易等到他發話,說不用念了。口幹舌燥的她還沒來得及喝口水,顧建城又有新提議,讓她陪打乒乓球。
這項運動,姚夢琪隻玩過兩三次,略懂皮毛。但對方是八十六歲的老人,還是不免擔心太激烈,他身體吃不消。
結果輕視軍人的後果是自己遭殃,顧建城一個勁往她身上發球,也不知是打球,還是打她,動作又快又狠,左一球又一球,到處都被他打腫了,青一塊紫一塊。
等顧建城宣布今天的折磨結束,明天繼續時,姚夢琪已經遍體鱗傷。身上的傷能藏在衣服裏倒還好,手指上的腫塊卻怎麼也掩蓋不了。
實在沒辦法,隻能打電話讓林沫照顧姚俊恩幾天。並再三強調,這是她作為朋友的私人請求,絕不能向顧絕透露半點。林沫保證了,方才安心。
剛掛電話,顧絕又來電。“剛才跟誰打電話呢?這麼久?”
她知道他擔心是夜寒軒,介意又不好意思明說,道:“公司同事,有一些決策谘詢我。”
“哦挺有大律師派頭啊!”
“還行吧。”她一笑,全身都疼,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牽一發而動全身’。疼疼疼!
“本來親自過來接你的,公司臨時出了點事,看來沒12點是回不去了。”
“怎麼了?嚴重嗎?”
“還行,有我在,當然沒問題!”
“那就好!”
“你接小恩了嗎?”
她隻得撒謊,“正在去的路上。”
“爺爺今天都怎麼考驗你了?”
“沒什麼,就讓我陪他練太極吃早餐,念孫子兵法。”
“就這樣?”他不太相信,“我爺爺當年當軍官時可是出了名的嚴格,魔鬼教官,會對你這麼仁慈?”
“那是軍隊,更何況,他現在年紀大了,可能隻是孤單,需要人陪又不好意思說吧。”
她故意這麼說,顧絕才算半信了。“不管怎麼樣,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電話就先打到這吧!小恩馬上出來了。”她掛了電話,重重舒了口氣。說謊,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隱藏情緒尤其困難。
顧建城站在窗口,望著姚夢琪在暮色中邊打電話,邊拖著傷痛的身子往前挪,冷哼。連療養院門口都沒走出,就迫不及待跟顧絕抱怨訴苦了?剛才在他麵前,怎麼就一聲不吭?
他差點相信,她至少是個堅強的女人。
原來不過是背地裏耍花招。
看來今天他對她太客氣了,他還該再狠一些!
姚夢琪走出療養院,左右顧盼,不知該去哪。在a市,她根本沒有親人。萬般無奈下,隻能給夜寒軒去電話。
他意外又驚喜,“你找我?”
聽聲音,好像還不確定是不是打錯了,至於這般受寵若驚嗎?
但想來也是,這是她回a市後第一次給他電話。之前就連他主動找她,也大多是掛斷。她低低“嗯”了聲,半天才支支吾吾說出一句。“能幫我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