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初夏無法反抗,沒有理由,更沒有力氣反抗……
禮堂的中間,墨如陽的視線淡淡的掃過來,看著人群中擁吻的兩個人,眼眸暗了暗,手指骨節微微的緊了緊,一隻手突然探過來,拉住他的手。
他怔了一下,轉過身來看到安若晴唇角含笑的看著前方,心裏頓了頓,反手,將女人的手握緊在手裏。
“冷總,謝謝你來參加我和若晴的婚禮!”
酒席時,墨如陽帶著安若晴前來祝酒,兩個人站在一起,那樣般配。
冷炎楓笑著道,“墨少客氣,我和初夏一起敬你和安小姐一杯,祝你們百年好合,幸福美滿!”
說著,一隻手拖住向夜初夏的腰身,將她的小身子往前一帶,她不由自主的就被他攬進懷中,有些尷尬,不由得臉上一紅,卻還是對著兩個人笑著道,“如陽哥,嫂子,我敬你們!”
墨如陽看著夜初夏,淡然一笑,舉了舉杯子,四個人,各懷心思的,喝完了手中的酒。
之後,墨如陽攬著安若晴離開,夜初夏扯著唇角,目送著他們。
冷炎楓眯著眼睛,一絲不快悠悠閃過,夜初夏動了動身子,想要從男人的懷中移開,但是,沒有成功。
“這麼急著想要掙脫我?初夏,我們什麼時候走到了這般地步?”
夜初夏聽了身子一顫,側過臉看向冷炎楓,這個男人,依舊俊逸非凡,隻是此時此刻,多了一絲無奈,那雙沉黑的眸子裏,分明都是溫柔,他對她,溫柔依舊。
她這般看著琉璃燈光下他的臉,高貴迷人,身體的每一處,無一不美,不讓她沉迷。
夜初夏眼波閃著,連忙別過視線,開口道,“我……我隻是想去……上個洗手間!”
冷炎楓捕捉到她臉上淡淡暈起的微紅,薄薄的唇勾起一抹笑意,沒有再堅持,低頭在女人的唇上蜻蜓點水的一吻,隨即放開她,寵溺的道,“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夜初夏被他這麼吻了一下,臉上更紅,胡亂點了點頭,便倉惶離開。
冷炎楓看著她的身影,眉眼淡然的一掃,竟是再次彎起唇角。
“冷總,好久不見!”
女子淡然清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冷炎楓轉過視線,看到來的人,竟然是安瑜。
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卻依舊不動聲色的開口,“有事?”
冷炎楓雖然利用過安瑜,但是他的確給了她足夠的補償,雖然那些補償在安瑜看來,從來就不是她在乎的。
可他給了,他便覺得自己不欠安瑜什麼,而且,他從未真正的碰過她……
安瑜聽著這個男人此時冷漠的語氣,心裏一沉,喉間已經是哽了什麼一般的難受。
多久沒見這個男人了,好似很久了,從他結婚之後,他的身影,便隻能在報紙雜誌和新聞上出現,知道他有了孩子,且很寵愛自己的妻子,知道他現在幾乎將自己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家庭之中。
一個女人能夠得到這樣一個男人,何其的榮幸?!
苦澀一笑,她開口,“冷總,我今天來這裏,沒有別的目的,隻是想來提醒冷總一件事情,冷總,你認識……陳富這個人嗎……”
冷炎楓的眉心一皺,看向安瑜。
洗手間,夜初夏對著鏡子長長呼出一口氣,但是臉上的紅潤卻沒有消卻半分,剛才,她是怎麼了?被那個男人迷到了?真是不應該,真的不應該。
擰開水龍頭,嘩嘩的水聲衝洗著手心,溫涼的觸覺,讓她的心也跟著冷靜下來,寧願相信自己是被美-色迷惑也不願意相信,她對他的貪戀,從未改變。
“夜小姐,這麼巧,在這裏看到你!”
一個女子的聲音輕盈傳來,夜初夏側過臉,隻見洗手間門口,站著一個一身紅色緊身裙裝,妖嬈動人的美麗女人,眉心不覺一皺。
“夜小姐,看著你最近氣色不錯啊,想必和冷總結婚之後,夫妻生活,很美滿呢!”
洗手間的水還在‘嘩嘩’的響著,夜初夏的手指骨節一點點的收緊。
她清楚的記得,就是這個女人,告訴自己墨如陽訂婚的消息,酒店名字,然後,她的孩子,那個還未來得及出生的孩子……
身子,開始一點點的發抖,全身灌了鉛一般的難受,她咬著唇,看向女人,眼裏,已經沁出的憤恨和慍怒,如此明顯。
“殺人凶手!!!”
她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開口,說出這四個字。
四個,熨燙在心間,疼快要撐破她心髒的四個字!
陳官月眯著眼睛,看向夜初夏,臉上是不屑的表情,“夜小姐,你說什麼?”
“我是你是殺人凶手!我的孩子就是被你殺死的!那天,是你告訴我如陽哥訂婚,電梯壞掉,我被推下樓梯,都是你……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夜初夏近乎吼著說出來,說完,眼裏已經掉下了淚。
如果那個孩子還在,她和冷炎楓就不會發生之後的種種,不會有那些傷害,也不會有那些折磨,那樣,就不會牽連上薑奕晨和林靜,不會牽連上墨如陽和安若晴,也不會牽連上姐姐……
也許,真的能夠幸福也不一定……
真的能夠和那個叫做冷炎楓的男人共度一生也不一定……
陳官月聽了夜初夏的控訴後臉上沒有任何歉疚和悔悟的表情,反而是嘲笑,不屑,以及玩味。
“夜小姐,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你這麼血口噴人,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夜初夏聽了她這麼說,心氣一下子熱開了來,“人在做,天在看,你敢說那天你沒有來找過我,沒有跟我說過那些話?如果不是你跟我說,我的孩子怎麼會有事?”
“陳官月……你怎麼那麼狠心啊,你想害我,怎麼害我都行,可是你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那已經是個八個月大的成型的孩子……你怎麼下得去手?你怎麼……”
夜初夏哽咽著,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八個月大的孩子,還有一個半月就會出生的孩子,如果還在,也許已經會喊爸爸媽媽了,但是現在……
陳官月麵色變了變,心裏也是慌了一下,但抿了抿唇反駁道,“夜小姐,我再說一遍,說話要講究證據,你無憑無據怎麼能說是我推你下的樓梯?沒錯,我的確故意告訴你墨如陽要訂婚的消息,但是那,代表不了任何……”
“而且,墨如陽要訂婚的消息,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我怎麼知道這是假消息,我隻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你,最後卻被你說成了殺人凶手,夜小姐覺得這樣公平麼?”
夜初夏一怔,“你說什麼?聽別人說?你聽誰說?你聽誰說的?……”
夜初夏的聲音,極盡怒吼——
陳官月勾唇一笑,“聽誰?嗬嗬,夜小姐,你跟在冷總身邊這麼久,應該了解他是一個心思多麼縝密的人,能夠在他眼皮子地下玩陰謀且敢玩陰謀的人,能有幾個?夜小姐隨便排除一下也能猜到是誰了吧!”
夜初夏大腦轉了一下,隨即心裏陡然想到了一個人的名字,“你是說,林若……”
陳官月臉上閃過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纖長的撩了一下蕩在胸前的大卷的長發,挑著眉宇道,“夜小姐錯了,這可不是我說的,而是夜小姐自己猜出來的,至於對不對,夜小姐將自己過去的那麼芝麻蒜皮的事情放在一起理一理就能得出答案了……”
夜初夏的大腦迅速的運轉著,想著林若對她說過的,很多誤導她的話,關於她和冷炎楓,關於姐姐,以及關於說陳官月想害死她的孩子……
她覺得頭很疼,頭皮發麻,全身的血液都凝結在一處,心髒像被無數隻手扯著,拽著,撕著……
“林若……”
她低低的吐出這兩個字,剛說出口,心裏便堵了什麼一般的難受,疼的無法呼吸,眼淚的眼淚像是淚珠一般的掉落下來。
原來是她……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
陳官月看著夜初夏的表情譏誚一笑,“對了,夜小姐還記得之前一直照顧你的那個小女仆嗎?”
夜初夏一愣,“你是說,小麗?”
“大概,是這個名字吧,聽說,她現在的境況好似不太好呢,也不知道得罪了誰,被斷了手筋,成了個徹底的廢人,想想真是不公平呢,那個小女仆不過是被人利用了下就變得這麼慘,而某些人呢,因為被庇護著,現在日子過的依舊舒坦暢快,光鮮亮麗呢……”
夜初夏心中一滯,小麗,沒想到小麗也背叛了她,往事的一幕幕回蕩在腦海裏,夜初夏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的抽疼,疼的無法呼吸……
想起,好似自己失憶之後的日子裏,就不見了林若,那麼她是因為什麼被送走的?
因為冷炎楓知道她害死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還是因為他知道了她對她做過的種種?……
夜初夏清晰的記得當初冷炎楓憤怒的掐著她的脖子說,他的孩子,被她殺死了……
若不是薑奕晨及時趕到,她可能已經被她掐死了。對於自己的孩子被殺死,他是在意的,在意道,恨不能掐si她……
可是麵對真正要害死他們孩子的林若,他卻那麼輕易的,輕易的原諒了她……
夜初夏突然失笑,笑得身子都發抖,身子一點點的蜷縮下去,身體疼痛的幾乎無法呼吸,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砸在手背上,灼傷肌膚一般的疼……
陳官月看著夜初夏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心裏冷笑,表麵上卻還是頗為惋惜的歎了一口氣。
“夜小姐,我知道你很痛苦,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哪個做母親的能夠受得了……但是哭泣流淚有什麼用呢?”
“男人呢,也許是癡情的,但也是多情的,有個自己愛著的女子,卻又渴望著一個紅顏知己,對於紅顏呢,雖然算不上愛,卻也介於喜歡和愛之間,其實那種距離,很難把握,也許,稍微再往前一點,就是愛情了……”
夜初夏咬著唇,說得對啊,再進一點,就是愛情了,她親口聽林若說過,他們在一起相伴相陪,十年的光陰,漫長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時間,彼此經曆了生死磨難,刀光血影,那種感情,怎是她能比的?
所以,林若被送走了大半年,又回來了,繼續呆在他的身邊,甚至,依舊在一個極其重要的位置……
夜初夏,那個男人愛著你,但是在他心中,有比愛情更加重要的一種感情在心底,他能因為孩子差點掐死你,卻那麼輕而易舉的放過另外一個女人……
夜初夏,你對他,還要指望些什麼?!
陳官月看著夜初夏的表情,淡淡一笑道,“夜小姐,今天,我可什麼都沒說,隻是和夜小姐敘了敘舊,好了,外麵的婚宴還在舉行,我就不奉陪了,先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