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吱呀——吱嘎——”
寂靜的夜晚,金屬利器敲打刮擦不鏽鋼防盜網門的聲音顯得特備刺耳,葛凱倪忍無可忍,摘下滿是機油的橡膠手套,操起榔頭大步走出機房,二話不,對著防盜網門就砸過去。
不偏不倚,榔頭穿過防盜網門,直接把門外男人手裏的匕首砸飛。
“當啷——”
“當啷——”
“啊——”
先是榔頭和匕首落地的聲音,片刻後男人才尖叫出聲。
葛凱倪逼近防盜門,惡狠狠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你再鬧,下次飛出的就是鋸條了!”
“老子又不是嚇大的,你扔鋸條試試!”男人同樣做出凶狠狀,發抖的聲音卻暴露了他的後怕,隨著葛凱倪的逼近,他人也不由自主往後縮。
“站住!”葛凱倪厲喝。
“幹,幹嘛?”男人身體猛地一頓,話有些磕巴。
“給我撿回來。”葛凱倪揚揚下巴。
“做夢!”男人忽地有了底氣,“這東西可是你行凶的證據,明我就去投訴你,哦,不對,是去告你,醫務人員毆打患者家屬。”
“好啊,你趕緊去投訴,”葛凱倪冷笑,“如果我明告訴其他患者和家屬,你為了不給你老婆治病,大晚上幹擾我做事,搶了我的工具,導致我無法修機器,患者無法正常治療,你猜,會是什麼後果!”
“你放屁,誰能證明我幹擾你做事,反倒是我有證據在手,”男人撿起榔頭,得意洋洋上下拋著玩,“你們醫院的規矩,隻要被患者及家屬投訴,先扣二百塊錢再。”
“嗬,了解的挺清楚的嘛,”葛凱倪雙手抱臂,“你是空口無憑,我可是有錄像為證。”
男人一愣:“哪裏有錄像?”
聽大醫院都有安裝的攝像頭,不過他不知裝在哪裏。
“那裏呀!”葛凱倪抬頭看看自己的頭頂上方。
男人慢慢朝門口靠近,仔細盯著葛凱倪所的攝像頭。
葛凱倪不耐煩:“你要是不願意給,我現在就回去睡覺,大半夜的誰愛修機器!”
“給,給給,”男人拿著榔頭的手伸進防盜網門,“嘿嘿,我就是來看看你機器修好沒有,怕你打瞌睡耽擱修機器,逗你玩給你提提神,你接著修,我老婆還等著做治療呢。”
要是真讓其他患者家屬知道他搗亂,他可就別想走著出醫院大門了。
葛凱倪拿過榔頭進了機房,沒再理男人,留下男人隔著防盜網門繼續觀看所謂的攝像頭——煙霧報警器。
葛凱倪修的這個機器,叫做直線加速器,在本醫院是專門用來治療癌症的放射治療裝置。
機器已經用了好幾年,毛病越來越多,葛凱倪做為專業維修工程師,隨時待命,隻要機器出問題,不管白還是黑夜,她都抓緊時間修好,盡量不耽擱患者的治療。
下午的時候,機器的機架突然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後來幹脆停擺,原因是固定電動機的機座鬆動,鏈條和齒輪無法正常咬合,還磨壞了附近的兩根電纜線。
剛才葛凱倪出去之前,正在給鏈條上機油。
從下午機器壞開始,葛凱倪就沒有休息過,中間抽空吃了同事給買的兩個包子,吃包子的同時還不忘研究線路圖。
從修機器壞開始起,男人就大吵大鬧每個消停,是隻要他老婆出事,絕對讓放療科所有人給他老婆陪葬。
他老婆得的是肺癌,發現的時候已經很晚期了,無法做手術,化療效果也不好,而且已出現上腔靜脈壓迫綜合症,呼吸困難,急需做放療緩解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