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團前來少將作為對手。”
“不會吧?”飛廉眉頭也蹙起了,喃喃,“你那個弟子,不會蠢到要向雲煥挑戰吧?他好歹在講武堂呆了三年,難道沒聽說破軍少將是怎麼個‘破軍’法?每個上場的子弟都會被打得頭破血流啊!躲都躲不及他還送死?”
“……”承訓校尉苦笑起來,“那個小家夥,似乎就是蠢到不可救藥——他剛才緊張得吃不下飯,卻還在叫囂要擊敗雲煥少將。”
“哦?”飛廉怔了怔,停止了在樹幹上磨娑的手,笑起來了,“倒是有膽氣。”
“飛廉,所以我拜托你……”承訓校尉第一次抬起頭來,看著好友的眼睛,“幫忙留意點,居中調停一下——那個孩子脾氣倔強、隻怕不肯輕易服輸。雲煥的脾氣我們也都知道,惹得他性起是手下不饒人的。你多少攔著點,別讓雲煥把他打殘了。”
“嗬……也要我攔的住才行。”飛廉笑笑,拍了拍桫欏樹,抬頭看看上麵玉白色的花,嘴角微微彎了一下,沉吟,“這樣罷,趁著還有點時間,你先帶我去看看那個叫冶陵的孩子,如何?”
還有一刻鍾的時間,就要到大堂裏集合了,所有子弟都在自己的房間裏安靜而緊張的準備著上場。
三尺長的佩劍被擦拭了最後一遍,半尺多長的匕首也收到了腰側。冶陵仔仔細細的捆綁著腿上的護膝,眼睛的神色肅穆到近乎凝滯。手指一滑、一個結沒有打成,他吐了口氣再度拉起繩子,然而仿佛眼前有點發花、再次失手。
冶陵停下手,深深地呼吸。
居然連手都在發抖?麵對著那個八年沒有見麵的人,自己居然有這樣難以控製的恐懼……不,不僅僅是恐懼,還有一種迫不及待的鬥誌、激憤和恨意。仿佛自己排除萬難進入講武堂、辛苦完成了三年嚴酷的訓練,就是為了最終這一刻與他的交鋒。
雲煥……雲煥。你可曾還記得當年寒微之時,鐵城裏那一戶赤貧鍛工?
你離開貧賤之地,踏入禁城、皇城,一重重地穿越那些森嚴高聳的圍牆,去到了帝國最核心的門閥世家裏——穿越了有些人幾生幾世都無法逾越的界限和藩籬,一路上勇往直前、披荊斬棘,卻始終不曾回頭。但,你是真的把昔年一筆勾銷了麼?
那個堅定而純粹的少年走進了高高的皇城陰影裏,進去後就不曾再出來。那麼……就輪到他、來到這個等級森嚴的皇城腳下,親自來問這個今日的少將一句深埋了許久的話:
“那些你許下的承諾、答應過要做到的事情……都忘記了嗎?”
冶陵低下頭去,手指穩定而迅速地將帶子纏繞在一起、打了個結,緩緩直起了身子。十六歲少年的眼睛裏閃耀著一種璀璨的亮光,堅定純粹,竟銳利得如同剛發硎的利劍!
“不錯的眼神。”忽然間,耳邊有人擊節讚歎。
是誰?冶陵驟然一驚,盡管還在自己的房裏、卻依然一手握刀霍然站起。
“承訓,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殺氣很足啊……”一個身穿黑色銀邊衫子的年輕男子不知何時居然進了他的房間,靠在門上斜覷著他,笑著對門外的校尉點頭,“氣勢上就不遜於人了。放心好了,我看他就算輸了,也不會被雲煥折騰的很殘的。雲煥那家夥,反而對這種對手頗為手下留情。”
雲煥?聽到這個名字,房內的少年臉色唰的蒼白,握緊了軍刀。
和承訓校尉一起來的這個年輕將官是誰?這般帶著不經意懶洋洋的溫和笑容,雍容貴氣,和雲煥的冷漠堅定截然相反。
“飛廉,你真的覺得沒問題?……”承訓校尉在門外擔心的看著臉色發白的冶陵,終究不放心,“你看這個孩子緊張得手都在發抖。”
是飛廉少將?那個在軍中和雲煥並稱“雙璧”的年輕貴族將軍麼?冶陵霍然一驚。
然而,就在這個刹那、他感覺黑暗壓頂而來!沒有殺氣、但是那種壓迫力如波浪般洶湧撲來,幾欲將他推得踉蹌出去。根本來不及想,冶陵甚至來不及拔出手中已經握緊了的軍刀,就這樣連著刀鞘平舉上去,用力格擋開來,同時左手閃電般探入中路空門,中食二指並如刀、直刺對方心髒——那是以前搏擊課上校尉講授過的一招“撥”。
那一刹那,完全是憑著直覺作出本能的反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擋得住。
然而右手的軍刀果然格擋住了,一鼓大力湧來、讓他的手肘霍然下沉。然而冶陵來不及鬆一口氣,陡然覺得左手兩指一痛,仿佛筋脈被人剔開一般、他隻覺得半手酸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