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卞玉兒淡淡笑了笑,道,“可惜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鳳婧衣沉默,對著這個人她無法說什麼,也說不出什麼。
“老丞相怎麼樣了?”卞玉兒問道。
鳳婧衣抿唇沉默了一會兒,坦言道,“已經過世了。”
“我沒有殺他。”卞玉兒道。
“我知道。”
卞玉兒定定地望著近在咫尺的女子,沉默了許久開口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向我說起了上官素,說起了你,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長什麼樣,你笑起來什麼樣,他為什麼就是那麼喜歡你,喜歡到眼裏心裏都容不下任何一個女子的存在。”
鳳婧衣怔怔地看著她,原來……這個人也如素素那般愛慕著上官邑。
“人都要死了,我也沒什麼說不出口的,我喜歡他。”她似是在回憶著什麼,目光語氣都變得溫柔起來,“戰場之上,我險些死在亂箭之中,他一騎白馬飛馳而來,那時候我以為我是遇到了降世的天神,可是……他終究不是我的神,他是你的。”
鳳婧衣靜靜地聽著,聽著她訴說著許多年不曾對任何人道出的心事。
“他將從帶場上帶出去,將我送到了上官丞相那裏,自那之後之後卻再也沒有去見過我。”卞玉兒說著,眼底的笑意溫柔中染上幾分悲傷,“可是,我卻很多次在人群中看到他帶兵出征,看到他凱旋而歸,無數的人都傳揚著南唐長公主和南唐大將軍是如何天造地設,如何珠聯璧合,我也終於知道我喜歡上了一個永遠也不會喜歡上我的男人。”
鳳婧衣沉默,她知道她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餘的。
“聽說,他現在在北漢,是真的嗎?”卞玉望向她問道。
“是,他現在是北漢的鴻宣太子。”鳳婧衣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那就好。”卞玉兒輕輕地笑了笑,望著她道,“鳳婧衣,我願代你而死,隻因為你是他最愛的女子,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的人。”
鳳婧衣咬牙忍住心中的翻湧的悲痛,靜靜地聽著她的一字一句。
“我愛他不會比你少,隻是我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一個,你若死了,他這一生都會痛苦,我不能成為他身邊的那一個,但我想……他能如願以償。”卞玉兒道。
鳳婧衣緊抿著唇,咽下一腔難言的苦澀。
“鳳婧衣!”卞玉兒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眼睛,字字鏗鏘狠厲,“如若將來,你負情薄幸,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知道。”她鄭重應道。
“如此,我便也安心了。”卞玉兒長長舒了一口氣道。
鳳婧衣抿了抿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父母早亡,沒有名字的,不過那個繁花似錦的春天他給了我一個名字,花似錦。”卞玉兒說道。
他給了她一個名字,她為他癡狂了一生。
“等我見到他,我會告訴他,這世上還有一個花似錦,愛他重逾一切。”鳳婧衣道。
“謝謝。”卞玉兒淺淺地笑了笑。
她看著這雙蒼涼的眼睛,似乎已經看到了這個人轉變,其實所有的事不用做的如此決絕,老丞相卻執意要以這樣慘烈的方式,這累累的血債讓她走上她該走的路。
死固然可怕,可真的難的是活的人。
“鈺昭儀娘娘,行刑的時辰到了。”宗人府宗令站在刑台下高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