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爺爺和父親出海之事。”
陌微涼正欲站起來,卻被他一個箭步上前,輕輕壓住了肩頭阻止了。
“今兒身子感覺如何?”他緊挨著她坐下,“讓喬英給你號一下脈吧。”
她無奈:“半個時辰之前你才讓喬太醫給我號過脈。”
“已經半個時辰了……好,不號了。”他妥協了。
她這才露出一個笑容:“你怎麼回來了?”
回來看你。
他眼睛裏寫著這句話。
可是陳福寧在這裏,他不好直言。
隻能說道:“禮部議定了大婚的儀程,正好母親今兒入宮了,便拿來給母親過過目。”
陳福寧抱著小寶,忍著笑,道:“那我便幫你們看一看。”
“有勞母親了。”
他一揮手,便有一個銀甲少年將一封折子遞給陳福寧。
陌微涼看著那少年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一般,卻又想不起來。
陌驚弦有些不滿地握住了她的手,讓她將視線轉回自己身上:“看什麼?”
語氣泛酸。
她好笑:“這小將軍好生眼熟。”
“這是陌頓,我身邊的暗衛,你忘記了?”
她一怔:“陌……頓?”
他察覺她神色不對,不由擔憂:“怎麼了,可是哪裏不適?”
“哥哥,不是,”她有些恍然,“不是謝頓嗎?”
“什麼謝頓?”陳福寧也好奇,“微微你怎麼了,可是迷糊了?這陌頓從小在鎮國公府長大,你還常常欺負他來著,忘了嗎?”
是這樣嗎?
她眉頭輕蹙:“你是陌頓?”
少年也關切地看著她:“我不是陌頓還能是誰?”
“謝頓,天生神力,乃是謝長風的弟子,謝愚的師弟。”
少年撓了撓頭:“娘娘過譽了,我實在當不得什麼天生神力的讚譽。謝長風謝先生我倒是知道,謝先生是世外高人,我有幸見過幾麵。可這謝愚,又是何人?”
陳福寧也擔憂地看著她:“微微你還好嗎?可要傳喬太醫來為你看看?”
她茫然:“你們不知道謝愚是何人嗎?”
少年搖頭。
陳福寧滿臉擔憂。
陌驚弦沉默不語地看著她。
“那,聞名天下的謝氏天機術呢?”
“從未聽聞謝氏有什麼天機術。”陳福寧小心翼翼地,“微微,你是不是記錯了?”
記錯了嗎?
可是,怎麼可能會沒有呢?
那是謝愚啊。
那個為她打下錨點,將她送回此地的天機術大成者,謝愚啊!
如果沒有謝愚,她所經曆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如今又是否是真的清醒了,還是依舊沉淪在某一個逼真的夢境當中?
她無助的看著陌驚弦。
陌驚弦回以她沉默。
過了良久,陌驚弦忽然開口道:“微微。”
“嗯?”
“我為咱們將來的孩子想了一個名字。”
“名字?”她有些不解。
“對,你覺得,愚恩,這個名字如何?”
愚……恩?
她眼睛微微睜大,他緩緩點頭。
淚水彌漫了她的視線,她眉眼一彎,笑道:“好。”
透過朦朧的水光,她仿佛又見到了那個深夜裏,候在謝氏別苑門前的,提燈少年。
身形消瘦,眼睛很大。
他道,陌妹妹,愚是你的第三卦。
他道,陌妹妹,愚為你而來。
他同樣未曾道之於口的,是那一句,既為你而來,亦為你而去。
————————後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