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照射在地上,透出幾分冰涼。
地上漸漸顯出的血跡,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季晴語扶著那渾身是血的男人,有幾分艱難。
四周的侍衛聽見了動靜,當即上前來。
盛晚晚幾步過去,瞧見還愣著的眾人,忍不住喝道:“都還站著做什麼,把人抬進屋子裏!”
侍衛們麵麵相覷,猶豫了一下,還是聽太後的命令上前把人給抬著走。他們都是聽令於攝政王的命令,這會兒本是負責保護太後,但是……
此人可是他們家王爺的情敵。
“你,去叫太醫來。”盛晚晚抬了抬下巴,讓其中一個守衛去傳禦醫。她卻站在門外沒動。
季晴語看向盛晚晚的時候,眼神帶著幾分疑惑,她遲遲不走入,這不是很奇怪嗎?
盛晚晚小心翼翼地絞動了一下手中的衣角,貝齒輕輕咬了咬下唇,這才緩緩道:“季姐姐。你進去看他吧。我不方便。”
這話,讓季晴語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恍悟的神色來。她微微頷首,抬步走入。
肖澈滿身是血的樣子,實在太嚇人了,隻是他又是怎麼入的皇宮,回來的?
哦對了,梨晲呢?
盛晚晚的心一驚,猛地跟著往屋子裏走。
“肖澈,我家小梨子呢?”她突然出聲質問,讓屋子裏瞬間變得寂靜無聲。
就連季晴語也被這突然的問題給嚇住了,不免抬頭來看盛晚晚,她的眼底透著滿滿的都是擔憂。
看了一眼榻上那不清醒的肖澈,再看一眼盛晚晚那眼中欲要噴出的火焰,季晴語上前了兩步,將她拽遠了幾分,小聲道:“你別這樣,他還傷的這麼重,等他清醒一點再問。”
盛晚晚看著榻上的人,轉過目光去,看向別處。
好吧,其實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忍的。
想想過去這麼多年的感情,也算得上出生入死……
“你好好照顧他吧,我走了。”盛晚晚撇撇嘴,轉身就走。她的內心有無數種無法言喻的情緒交織,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虎這樣。她的內心很無奈。
見她要走,季晴語叫住了她問:“你去哪兒啊?”
這個丫頭,肖澈傷的這麼重還知道來找她,她就這麼走了?
盛晚晚抬頭看一眼月色,很平淡地說道:“去別的地方休息,這個地方都被人給霸占了。”
季晴語無話可說,隻能目送著她離開。
不知道明早起來後,軒轅逸寒知道這事情後,會作何感想?
肖澈重傷,盛晚晚也是兩難,一邊不想見死不救,一邊又怕之前的立場不夠堅定。
她輕歎一聲,抬步走入。
屋門關上後,她端過一張椅子坐下,看著榻上之人。
“她……人呢?”肖澈雖然有些虛弱,但是他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手無力地抬了抬,可是最終還是枉然放下,嘴角牽強地勾起了一絲弧度。
看著他這樣,季晴語很不客氣地送了一個極大的白眼,問道:“肖澈,你說你,你不是號稱最強的特工嗎?傷成這樣是不是太丟暗夜的臉了?”
聽見這樣奚落的語句,肖澈並不覺得生氣,隻是無奈勾唇笑。
見他張了張嘴,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季晴語又不好意思再問,畢竟這個男人現在重傷之時,她無法去出聲質問他任何的話語。這樣明顯就是在欺負一個病人。
月色清冷,盛晚晚推開隔壁梨晲的屋子住下後,往四處看了看,符合她家小梨子的風格。
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現在她都不敢想了。
隔壁出現的腳步聲和談話聲,她都沒有細聽。
腦子有些混沌,心中唯有擔憂,索性便平躺下,就不再想其他。
隔壁應該是太醫到了,聽見了季晴語的聲音:“應當是斷了兩根肋骨,還有……”
聽不太清楚,不過又斷骨頭,估計又要養傷了。
盛晚晚的眼底劃過了一抹暗沉的神色,終於還是翻身作勢要睡覺。不想聽外麵的談話聲。
直到……
“攝政王?”
“參見攝政王。”這一聲呼喚,讓盛晚晚驀地坐起身來,這突然的聲音也讓她徹底沒有了休息的意思。
下屬肯定去報過了吧,肯定說了,他肯定是知道這事情了。
她默默地想著,然後門就開了。
這會兒門開了,屋子光線又黑,一時之間也捕捉不到外麵人的表情,可是又隱約能夠猜測到他皺著眉頭的樣子。
“你……”她就說了一個字,男人就把門關上,抬步上前來。
那沉穩的腳步聲敲擊在地麵,仿佛震到她的心,她就說了一個“你”字就再也說不出來了。其實想想也覺得沒什麼好解釋,他相信就肯定是相信,解釋反倒是多餘。
她也漸漸平複了幾分心情,抬著頭對視上他的目光。
總覺得吧,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種難以訴說的複雜。
光線黯淡,唯有那雙紫眸,光華耀目,他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不曾挪動分毫。
四周平靜地讓人緊張,仿佛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一般。
待他坐定在她的身邊時,她才有些茫然地抬頭看他。榻的一邊忽然陷下去了,她沒動。
“怎麼?”軒轅逸寒出聲,輕輕挑了挑眉梢。
盛晚晚沒聽懂,疑惑地問道:“什麼?”
“不讓我睡?”他又問道,那眼神在她的臉上逡巡了一陣後,最後落定在她的唇上。
看他表情,好像沒什麼不一樣呢?
“你,睡這裏不太好吧?”她出聲弱弱地問道。
畢竟這裏是梨晲的屋子,他們夫妻兩睡在這裏確實不好。
軒轅逸寒伸手輕輕撫弄著她的臉頰,“那回攝政王府睡,你跟我一起。”這個屋子這麼簡陋,而且想想現在她養胎期間,是該把她弄到王府裏才行。
他的心底已經在盤算著,手從她的臉頰處緩緩落下,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像往常一般,帶著一股涼意,而且這股涼意,不是讓人反感的寒涼,而是一種讓人心安的溫度。
“才不要,大晚上的,想折騰死我啊?要不,你睡地上,我睡榻上?小梨子她有潔癖,萬一知道我們兩個一同睡在她的榻上一定……”
“晚晚。”兩個字,莫名地帶著幾分威脅之意了。
盛晚晚撇嘴,又繼續說:“小寒寒,要不,你去和肖澈睡?”
“……”他隱約有一種把她敲暈直接扛走她的想法?
讓他去和肖澈睡?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梨晲的房間門未關,門外的葉寧都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默默地在心底萌生了一種叫做無奈的情緒。
王妃這還真是想得出,要讓王爺去和肖澈睡一起,明早就可以替肖澈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