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觀光一般在洞府裏轉了許久,轉到東側一座大殿裏卻忽然聽到陳修士的聲音細細響起,仔細看殿中卻不見人。

夜嵐在微弱的燈光下找了一圈,實在看不見,隻得問連念初:“剛才你聽見什麼聲音了沒有?我怎麼好像聽見陳道友的聲音了?”

連念初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聽見就聽見唄,他又不出來見你,你也不用理他。咱們就在這兒隨便逛逛殺殺時間,等嶽兄能起來了,我讓你見他一眼,再給你一套練習冊……算了,嶽兄的真靈那麼喜歡你,就給你一套互動練習冊吧。”

互動練習冊比普通練習冊貴好幾十倍,能套在身上讓人24小時自助學習的,要不是看在這人把嶽兄真靈帶來的份上,他更寧願把書留給小蓮子呢。

夜嵐心裏還惦記著盧修士,不過想起來恩師很快能醒來,有什麼事到時候就告訴老師一聲也就能解決了,故也沒再理那聲音,跟著連念初走向另一側殿門。那細細小小的聲音在他身後越響越急,尖利得破了音:“道友往牆上看看,我們在這副天神樂舞圖裏!”

夜嵐終於站下,回頭望向四周壁畫。殿裏燈光昏昧,隻堪堪能看出上麵勾勒著畫麵,連顏色都不分明,要從複雜的宴飲長卷裏找出一個人更是十分困難。他皺著眉朝壁畫裏看去,一麵找一麵問:“陳道友怎地會嵌入這圖裏的?盧道友也在裏麵嗎?還是與你分開了?”

圓臉修士的聲音在殿中回蕩,聽不出究竟來自何處。幸好他看夜嵐卻是清楚的,盡力高喊著,指點他到西側殿角畫著的一群英雄和半神裏來找自己。

“我和盧道友都在這壁畫裏,但他大概是喝醉了,已經很久聽不見動靜了。道友你快把我們救出去,這畫能消磨修士神意,救晚了我們倆也會像李沙一樣變成廢人了!”

夜嵐費力地在一群人頭裏分辨圓臉道冠的那個,回頭問連念初:“能不能把燈燭打亮些?我怎麼找不出陳道友呢?看那些臉長得都差不多,不太像呢。”又問陳修士:“你們怎麼進畫裏的?我這也摸著畫呢,沒進去啊?”

陳修士當然不能告訴他自己是想把畫扒下來才會激活畫卷,便說:“這副天神樂舞圖本來就如同魔道法器,你看南殿那群懷抱樂器的天女,就是可以走下來供人賞玩的。神修和你們道修不同,注重肉·欲享樂,許多神祗殿中都會布上一副樂舞圖,隨時弄幾個美人下來享受……”

胡說,嶽兄才不是那種人!他一座矽基生命的大山,怎麼會喜歡碳……誒?這副畫裏畫出來的人依托山體,好像也是矽基生命?

他心裏的念頭虧得沒說出口,不然嶽青峰能活活吐出一座山峰來。

他剛剛融合完真靈碎片,正推著棺材蓋,準備坐起來迎接連念初,誰知一醒來就麵臨這樣的誣陷,頓時怒火中燒,又驚又憤。

他溫雅的聲音也燒得宏量如雷鳴,在那座房間裏隆隆回蕩:“阿初你別聽他亂說!這副圖根本就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是當初建築之神白塔和藝術之神鄒月明幫我建洞府時自己隨便加的裝飾品而已!

“那是因為別的神都流行這種壁畫,他們才私自給我加上的,我根本不想要!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繁瑣的藝術風格!我真正住的地方都是幹幹淨淨的,不信你看我的棺材!”

……

媽的,這山神還真活著就住棺材裏啊!

陳修士恨不能穿越回幾分鍾之前,把自己的嘴縫上。

夜嵐也震驚地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心中充滿愁緒——不,這歎號不是他的老師,老師說話從來都是溫柔慈祥,不會一句一個歎號地咆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