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在房裏的頭顱呼嘯著朝灰影飛去,像在他控製下撕咬別人時一樣,咆哮呼號著,撕扯吞噬他霧狀的身體。

楚萬齡殺人驅魂這麼多年,第一次嚐到反噬的痛苦。

他想往外逃,通向外麵的道路卻被玄文光網擋住,稍微觸到就削掉一縷煙霧狀的身軀;而不往外逃的話,那些厲鬼又瘋狂地追著他撕咬。

那些鬼魂原本被他用法術拘在體內,陰魂中積滿怨氣,殺戮之心極盛。現在被連念初強扯出來,重開靈智,頓時憶起當初的滔天恨意,撕咬起他來狠毒無比,而且悍不畏死。不論他吞噬融合多少靈魂,剩下的還是一往無前地來殺他。連念初又在一旁驅使玄文靈網,不停從他體內分割出魂魄,這份撕扯神魂之痛簡直永無止境。

他轉生千年,自以為已經變成真正神祗的魂魄終究被咬殘咬碎了,隻剩一道薄薄霧氣。那些厲鬼卻因為吞噬了他的真魂,漸漸神智清明,被連念初放去轉生。

他隻剩一道殘影浮在血海上,虛弱地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連念初神情淡漠,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倦怠地說:“還能怎麼樣呢?我就是把你的真靈也煉成器靈,讓你受千年折磨,也抵不過嶽兄所受的痛苦折辱。如今他神魂都要飛散了,我也沒心②

他拿起胸`前的圓光鏡頭,靈氣透入,門口數十米之內頓時變成了一座陰森森的地下秘道。密道西側,一座小門打開,露出滿屋鮮血和屍體。

眾人如臨其境,鼻端能清晰地嗅到屍臭,盤坐在墊子上的屍體擰過頭來與連念初對視的時候,那細小的瞳孔和可怖的神情,嚇得不少人尖叫著轉身逃跑。

然後他們被更有經驗的人拉住。

“不能跑!這種東西隻要一眼看見了,就不能跑了!如果中途想離開的話,就會有一群比魔鬼更可怕的妖豔男女忽然出來纏住你,問你為什麼要離開,他們的圓光有哪裏不好……”

拉住同伴的那名靈師打了個寒顫,不自然地夾緊雙腿:“然後你就會失去對身體的控製,在光天化日之下醜態百出,自己卻全然想不起什麼叫羞恥……你會不斷地、不斷地沉浸在那些可怕的誘惑裏,直到再也‘站’不起來……”

靈師宗盟的人經驗特別豐富,全都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還拉住了所有認識的人排排站好,看著厲鬼從屍身浮出,化作一道灰影撲向連念初;看著山河鼎這個人人爭奪的寶貝自毀;看著連念初掌心生出巨大蓮花護住山河鼎殘存的靈樞;看著他用光網從楚萬齡魂魄中割出一道道或陌生或熟悉的魂魄……

楚家族老和守衛弟子中有人認出了其中幾個魂魄,驚怒交加地叫著它們的名字,衝上去摸著那道虛無的影子,恨不能拔劍砍了楚萬齡。

當看到連念初讓那些魂魄親自噬咬楚萬齡的魂魄報仇的時候,有一名族老忽然慘厲地哭了出來:“長平,父親對不起你,父親不該讓你參加那個見鬼的試煉!我連仇都沒能替你報,幸虧你自己報了仇,你瞑目了吧!”

這道哭聲一起,楚家門口頓時哭倒一片。連沒有親人受害的,都在悔恨自己沒能早點看出族長交接儀式背後的陰謀,害得楚家那麼多菁英子弟被那老鬼噬魂而死。

哭過悔過,謝過連念初的大恩之後,楚家剩下的幾位族老紛紛以古禮參拜了柳瀟然和楚颯,請兩位“少夫人”留下主持楚家。

楚源生無才無德,當代族長的時候,隻知道聽命那個老鬼,明知他就是殺害許多楚家子弟的凶手也不敢做為,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楚家之主!而柳瀟然和楚颯兩人請來了山河靈樞之主,替楚家除了這個吃人的鬼怪,還讓那些枉死的英魂大仇得報,重歸輪回。

就憑他們做了這些,就夠進楚家祠堂,就當楚家掌舵人!

柳大公子應下和楚颯這個“情敵”一同主持楚家的要求,轉身扔下那群族老,擔心不已地問連念初:“山河靈樞還好吧?它原身到底是人還是什麼法器,那座山的模樣是失去靈器導致的嗎,還能恢複嗎?”

連念初也不清楚,搖了搖頭,憂傷地說:“我見識太淺薄,現在也僅僅是保住這道真靈不散。我回去請嶽兄想辦法,上網請那些大派上真幫忙想辦法,山河……嶽兄那麼強大的一個真仙,不會輕易被凡人所傷的……”

他拍了拍鋤頭說:“這也是修士打造的,算不上法器,但也不是凡間的東西,我把楚萬齡的魂魄暫封了進去。你們願意就將他正式煉成器靈,叫他也嚐嚐被煉化靈智的痛苦,不用的話就留著當個紀念吧。”

楚颯俊美的臉上掙出一道獰笑:“好辦法,他做過的事,叫他都自己嚐嚐。我跟瀟然以後就留在楚家,你什麼時候想來看就來看一眼,我們永遠歡迎你。”

連念初點了點頭,跟兩人道了聲珍重,躍上鎖塵盤麵,在眾目睽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