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成年的有緣人麵前殺了他的親人不算,還要他做這種事!連念初瞳孔猛地收縮,將更多真元注入鎖塵,壓著樹頂飛掠過去。
樹梢被氣流吹開的聲音驚動了男人,他驀地抬眼看向那邊,全身靈力綻放,擺出防禦架勢,神情和動作卻偏偏仍要保持著舒緩從容,沉聲道:“閣下是哪一方的朋友,何不出來當麵說話?”
楚山河卻仍舊冷漠,依著男人之前的吩咐,朝那些屍體走去。
“那是人,不是吃的!”在他小小的手快要碰到屍體時,連念初的手指終於觸到了他,一把抓住他細瘦冰冷的手腕,把他和屍體拉開了幾步。
一握之下,連念初感到這孩子身上的靈力異常充沛,遠勝過那名男子,甚至比他還強,隻是靈息沉厚內斂,接觸起來仿佛碰觸到了一件光滑的瓷器而非隨時吐納靈氣的修士。
他從沒見過這種奇怪的狀態,一時想不出要說什麼,便抬手擋住少年的眼睛,不讓他看見滿地可怖的鮮血和屍體。少年微微扭頭,把眼皮貼在了烙有自己和嶽青峰氣息的掌心,不言不動,也沒有甩開那隻握住自己手腕的手。
他的睫毛很長,刷在人掌心裏,顫微微的有種可憐的錯覺。
連念初從沒哄過孩子,拚命回憶自己看過的狗血愛情劇裏的小孩,總算想起來他們應該都愛吃甜食,便從靈湖空間裏拿出一支甜筒冰淇淋,撕掉包裝紙塞進他的小手裏,溫聲哄勸:“這才是小朋友吃的東西,去那邊吃去吧,別看地下的東西,叔叔跟那個大人有事要說。”
山河接過甜筒,並不往嘴邊送,一雙眼隻是盯著他的手不放,也不肯移步。
遠處那個男人神色微冷,沉聲叫道:“山河,過來!”
連念初伸手按住孩子,讓他在自己懷裏安生吃冰淇淋,用神識傳音,憤怒地對男人說:“你有什麼事跟我說,嚇唬孩子幹什麼!這些是他的家人吧?你當著孩子的麵殺了這麼多他的親人,居然還讓他去煮屍體,你不怕他心理出問題嗎?”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認真看著他,仿佛在評估他說的是真是假。過了一會兒,他眼裏的殺氣漸漸化成嘲諷,朝腳下啐了一口:“艸,還以為是哪家等著撿便宜的……原來是個沒腦子的傻X聖母!”
他微微眯起眼,殺意凜然地掃了連念初一眼:“不過我殺楚家人的事不能外泄,管你是真聖母還是誰家派來搶山河的,既然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就算你倒黴吧——今天你別想走出這座森林了!”
嗬,你以為想殺人就能殺嗎?連念初氣得兩腮微紅,眼中暴射出一道寒光,一抬手一用力,吭地一聲把山河扛在了肩頭。
……這孩子真重。
想當年他可每片葉子托一個大人都不眨眼的,怎麼扛著這孩子就跟要壓折了似的?他頭一次感覺到自己也有“腰”存在,不過細想想應該是維管束受到壓迫……有點……咯吱咯吱的……
難道說嶽兄本體的重量會影響到真靈轉世之後的肉身?可是上回陸澤掉到他葉子上時,那分量好像就是普通人的正常體重啊?
要不以後別給孩子吃冰淇淋了?
他忍著整個身子都要被壓下去的沉重感,右腳在鎖塵前端點了一點,拉高飛行角度,朝森林上方飛去。
男人冷哼一聲:“果然想偷走山河?哼,別做夢了!山河已經是我的了,我和他簽過魂誓血契,除非他徹底消散,否則絕不可能離開我的!”
他手裏驀地多了一把青釭劍,起手一揮,劍刃上便長出尺許長的青芒,朝半空中鎖塵砍去,同時暴喝一聲:“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