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包,辣得不停吸氣。連念初開了瓶新的礦泉水擱在長椅上,他拿起瓶子就咕嚕嚕地灌下去了半瓶,然後接著低頭猛吃,就像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一樣。

連念初擔心魚幹不夠吃,就從靈湖空間裏拿出油紙包好的藕片、魚豆腐和鴨翅膀,都打開來堆在椅子上。零食都是辣味的,兩瓶礦泉水很快見了底,他就從空間裏拿出一隻小鍋和幾塊光滑的大青石,在地上現搭了爐灶,用打火機點上曬幹的蘆葦杆,指尖引出靈湖的水來燒煮。

湖水水質其實挺好,但這些年種了不少藕、菱、菰、芡、蓴菜,岸上還養了仙禽靈鶴,總難免有點排泄物落進去,還是煮開了喝更符合現代衛生習慣。

這些事他都是當著陸澤的麵做,有意讓這個年輕固執的人類知道自己的神異之處。陸澤果然從魚豆腐裏抬起頭,看著那鍋清澈的湖水,不可思議地問道:“你也有異能?你是空間異能者?兼有水係異能?不不,哪一係不重要,你一個異植……一朵蓮花難道不怕火嗎?居然還自己燒開水再喝,這也太像人了吧?跟你一比我倒活得像異獸似的。”

連念初點好了火才起來,撩起披風角,邊走邊扇開飄過來的煙氣。那身雪白的襯衣和長褲半露在披風外,剛剛幹了半天活,竟一絲煙氣也沒沾上,仍然白得發光。隻他的臉因為煙火熏烤微微泛紅,發際間滑落幾滴汗珠,襯得顏色格外鮮妍。

陸澤錯眼看見他滿臉紅暈,喉頭不知為什麼有些發緊,吞了口口水,幹幹地說:“我剛才不是在誇你……你不用臉紅啊。”

我沒臉紅。

我的臉就是不夠白。

我的臉不夠白都因為你不信我是一朵純白的白蓮花。

連念初摸了摸自己涼絲絲的臉,鬱鬱地想著:這小夥子都吃了靈丹,身體機能全麵提升,也看見他開花了,到現在還當他是進化異植,該不會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吧?

不好辦啊,看來隻能用強的了……他眯了眯眼,站起身來抓著披風領口一甩,在空中抖開,兜頭蒙住了陸澤。

披風飄飄落下,中途沒受到任何阻礙,平展展地鋪在長椅上,罩在裏麵的人已憑空消失不見。他撿起鎖塵,指尖一點眉心,自己也化作一道虛薄晃動的影子,緩緩消散在天地間。

短暫的黑暗後,陸澤眼前就換了一片天地。

他落腳的地方緊鄰著一座煙波浩淼的湖泊,湖麵寬廣得望不到邊,水麵上籠著輕煙薄霧,空中沒有太陽,天色卻十分明亮。離岸稍遠的地方栽種著各色水生植物,荷、蓮、芡花次第開放,圓葉幾乎鋪滿水麵。湖邊原本生著一株紅樹林,中間卻被人生生挖空一片,種上了竹林,竹林邊緣搭起一座精致小巧的高腳竹屋。

岸邊的泥塗裏棲息著罕見的仙鶴、朱鷺,也有看似普通的鴨鵝,眼中都帶著種人性化的靈動,盯著他這個突然出現的外來者。

陸澤手裏還拿著啃了一半的兒的鴨翅膀,被幾十隻鴨鵝圍著,隻覺得如芒在背。長久戰鬥中錘煉出來的敏銳第六感提醒他,這群水鳥看起來普通,危險性卻更勝於外麵的高階異獸,如果他還想活著出去,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他悄悄把鴨翅藏進口袋裏,低聲叫道:“連念初?”

這個名字他隻聽過一回,又是在那種充滿緊張、對抗的氣氛下,他自己都以為早就忘了,想不到現下竟這麼順當地叫出來了。

而且立刻就有了回應——他眼前的空氣像水波一樣蕩起漣漪,波紋散盡,連念初就那麼平平常常地站在他麵前,仿佛從一開始就站在那裏一樣,而那群圍著他的鴨子、鵝和不知名的水鳥都夾起翅膀散開了。陸澤不可思議地問他:“我們這是離開天都市了?你帶我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