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南而來,帶著家仇國恨,帶著媚心之計,她本是來毀滅這片土地!可是初來乍到的夜晚,他卻要她愛上這裏……
是要她放下仇恨?放棄報複?
如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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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你不該來。”清笛偏轉了頭,不再看他,“你明知道,從這裏始,我已是你的庶母!”
方和緩了的氣氛,陡然又是一緊!
“庶母……庶母隻是南朝連城公主。隻可惜,我從來就不認得這位公主!”少年伸出手來,打橫一把握住清笛的柔荑,“而你,是憐兒。”
“我的,憐兒!”
心底仿佛被重重刺了一針,傷口不大,卻有鮮血洶湧而出……
清笛這一刻疼得幾乎無法呼吸,卻依舊隻能清冷而笑,“好,也許你可以不顧什麼勞什子的連城公主——可是我知道你敬愛你的父親,難道你可以不在意你父親的感受!”
“他是契丹皇帝,難道要受到自己兒子的辱沒!他縱然是你父親,他也首先是一個男人!”
他的指尖冷下去,絕望一顫。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你我都不要再記得對方。發生的一切就都盡數忘了吧。野狐嶺既是中原漢地與北方草原的分界之地,那麼你我的關係便也從此地起,一刀分得幹淨!”
清笛冷冽起身,不顧一身疼痛,不再回首望小六,隻冷聲言,“縱然你契丹,男女大防不嚴;可惜我連城卻是漢人,禮教入心。我決不會再記著與你曾經的私情,而置契丹可汗的顏麵而不顧。”
“我會謹守婦道,從此隻當晚輩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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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寂靜,山風斜掠,草聲颯颯。
“你,再說一遍。”他依舊半躺在草中,甚至連話語聲都是輕緩。不是命令,仿佛祈求。
“不必了。”清笛轉身朝行營方向走,“夜深了,六皇子也該回去安歇。明日一早迎親使者將到,接下來還有諸遭事宜,還有的累。我也乏了,這便告辭。”
清笛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回去。實則她早已筋疲力盡,更是心底絕望,可是她必須要堅定地走下去,堅強地留給小六一個挺直的背影!
她與他之間,原本就是孽緣。既然她殺不了他,她也至少不能再繼續愛他……
留他一條命,卻就此折斷了那一份情。
“嗷——”就在清笛昂然向前的路上,猛然一聲憤怒狼嗥!一頭通體月白,體形龐大的雪狼,寒凜凜截立在清笛麵前,擋住清笛的前路!
狼眸碧綠如深幽仇恨,狼口呲開,仿佛隨時等待一口咬斷清笛的喉管!
“舅舅!”身後的小六驚得發聲大喊,“別傷她!”
“舅舅?”清笛也驚住,回頭望小六,再轉頭望眼前的巨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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