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為了錦錦,我會第一個衝鋒陷陣,所以我自然衝在了劉易陽的前麵:“你要是真在乎女兒,就別在外麵風流。”
錦錦閉著眼睛,不安極了。我抱著她,讓她的臉貼著我的胸口,耳朵聽著我的心跳。縱然這會兒我的心跳劇烈而不規律,但卻依舊可以給她安慰。那是她在我腹中時最熟悉的聲音,是她醒也聽,睡也聽的聲音,是別人永遠無法取代的聲音。劉易陽杵在門口,一臉的麻木。我瞟了他一眼:“不服嗎?不服你再說啊。”“我不當著女兒的麵跟你吵。”說完,劉易陽扭臉要走。他那居高臨下的目光,顯然是在標榜著他自己的成熟,以及控訴著我這個“自私”的媽媽。
“你真是遺傳了你爸。”我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其實,我的本意並不是讓我和劉易陽的爭吵更加白熱化,我隻不過是腦袋一熱,脫口而出罷了。這會兒的劉易陽,的確像極了我那剛愎的公公,不可一世,在外拈花惹草,卻毫無愧意。
“道歉。”劉易陽停下腳步,背對著我。
“我沒錯,也沒說錯。”我仰了仰下巴。
“道歉。”劉易陽的聲音出奇的冷,前所未有的冷。這是個我所陌生的劉易陽,是我挖掘了七八年,才剛剛挖出來的一個劉易陽。
“我不。”我抱著錦錦別過了身,把後背留給了劉易陽的後背。
然後,劉易陽走了。他不但是走出了錦錦的房間,而且在一陣悉悉簌簌的穿衣聲後,走出了我們的新居,在我們入住這新居的第一天。在這過程中,我有好幾次想去挽留他,想跟他道歉,坦言說我和女兒不能沒有你,但孫小嬈和我婆婆的臉卻不停在我眼前輪換。孫小嬈的臉是無懈可擊的,毫無瑕疵且戴著無憂無慮而得意的笑,等輪換到我婆婆的臉時,我簡直以為我見到的就是我的未來,它遍布生活的痕跡,讓人厭倦,黯然神傷。所以我任由劉易陽走了,畢竟,我童佳倩還沒到必須妥協的關口。
錦錦乖巧,沒有再哭。這一整夜,我都抱著她,隻有在看著她時,我才可以逃避那無孔不入的寂寞。
第二天一大早,婆婆就來了:“我怕一會兒堵車,所以就早出來了。”我蓬頭垢麵,一臉倦容:“啊,哦,易陽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早走了。”
錦錦一見奶奶就咿咿呀呀說個沒完沒了,就跟久別重逢似的。婆婆眉開眼笑:“小寶兒,小寶兒,奶奶想你想的一整夜都沒合眼啊。”然後,婆婆又跟我說:“累了吧?我直怕你們沒帶過小寶兒,帶不來。”
“不累,錦錦可乖了,吃了睡,睡醒了玩兒,笑嗬嗬的,噢,粑粑也拉了,一切正常。”我要麵子,說什麼也不會將錦錦“受罪”的經曆報告給我婆婆。這會兒,我真慶幸錦錦還不會說話,不會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