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時屠看那人駕駛著人形機甲行至。
他徑直跳躍而下。
風塵仆仆,軍裝挺拔,一張臉上胡子拉砸也不掩其中的冷峻。
然而緊接著靠近她,欲要從她手中接過人的動作卻又小心翼翼到似乎惶恐。
看見撒迪厄斯十分依賴謹慎地更加抓緊了付時屠的衣袖,他也沒有絲毫氣怒或者失望一類的情緒。
反而是收攏手臂,用指尖輕輕揉了揉漂亮少年的銀色發旋兒,模樣仔細的像是對待最珍惜的瑰寶,啞啞的嗓音低沉又溫軟:“撒迪厄斯,我是戈德溫……我回來啦。”
撒迪厄斯探出一隻金色的琥珀瞳子,燒得朦朧無力的貓眼瞄了一眼人。
又縮了回去。
咕嚕:“我不認識你,你回不回來關我什麼事兒。”
隨即炸毛,攥著付時屠衣領惡狠狠的虛張聲勢:“不許把我丟給別人!”
吼完就又累了,閉上眼,繼續抓著人。
付時屠眯眼,下一瞬正待動作,卻被戈德溫先一步握住了手腕。
付時屠:“放手。”
戈德溫手上帶著毋庸置疑的強硬,和盡量軟化的溫和:“我們可以再續任務,價錢——”
他突然哽住。
在榮耀之師權勢最鼎盛之時,他們不是沒有和賞金獵人合作過,那些人單兵力量強大而專業素質極高,隻要交易的利益足夠,絕對是最可靠的夥伴。
戈德溫不知道米諾斯是怎麼打動的這位能上排行榜的獵人,但很明顯,現在的他們開不出足夠的利益。
付時屠對這點也不含糊。
錢貨兩訖,童叟無欺,不接受任何賒賬欠賬。
她微笑著點明了現實:“別想了,你們沒錢。”
戈德溫聞言,低頭耐心地安撫發著燒的撒迪厄斯的動作依舊平穩溫柔,然後沒有猶豫的,直接將自己賣了出去,輕描淡寫:“你照顧他,三年,從此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米洛斯皺眉,溫雅的神色有些皸裂:“戈德溫!”
“副團長!”他身後的團員驚呼,反駁。
“不能這樣!我不同意!”團中一個高大的青年走出來斬釘截鐵,“我來,要賣命我來!”
付時屠慢悠悠笑,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哦?”
說是輕蔑,可以,畢竟那是事實,和付時屠現在的身價比起來,戈德溫雖然不錯,但作為被森羅王庭追殺的逃亡者,自己都是滿身腥,用處有限。
說是看戲,也可以,因為接下來,戈德溫清淡看回去的眼神冰涼無物。
“你不同意?你有什麼資格代替我說不同意?”
青年咬牙:“就憑您是我們的副團長!您怎麼可以就這樣輕易放棄我們……”
“嗯,知道了,”戈德溫打斷他,伸手摘下了胸前掛著的一枚銅製的雕刻著盤旋雄鷹的徽章,“那我現在不屬於榮耀之師了。”
米洛斯低斥:“戈德溫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
付時屠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從剛才出現直到現在的男人露出愉悅的笑意。
他撫順撒迪厄斯最後一縷纏繞的長發,平靜道:“當然。就算別人不清楚,米洛斯,你難道也不知道,我的信仰,從來隻有這一人而已。”
信仰?
可惜對她沒什麼吸引力,付時屠毫無波動:“拒絕。”
戈德溫手指下意識收縮,又迅速鬆開,看著付時屠皓白的手腕上一圈明顯的紅痕,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歉意。
“抱歉。但還是要麻煩你,我們可以換一個籌碼。三個月前,我一位在遠東戰場南疆十三區服役的朋友無意中知道了一些關於你在尋找的那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