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薛忠那一個眼神之中所包含的信息:你別看這棟樓不大,可是房間其實不少,完全足夠我們一人一間使喚的。他之所以腆著臉非要和聾子一間房,無非就是想留個人在這位姬家大少爺的身邊,好起到監視的作用。
“奶奶滴!你小子這也做得太明顯了一點吧!這其中的貓膩連我都能看得出來,那位在江湖上闖蕩了多年的聾子又怎麼會沒有感覺?難怪他不給你好臉色看!”我暗忖道。
說話間,幾家人就各自選好了睡覺的房間。姑娘們自然是有優待的,我們讓她們住在二樓,不過吳家的那兩兄妹卻不願意分開住,花少隻好安排他們住進了另外一側的廂房裏頭,而剩下的三個女人卻主動要求要住在一間屋子裏。
說句老實話,雖然身邊圍了這麼多人,可是在這樣的老宅子裏頭,要讓我一個人住在一間房裏,我的心裏麵難免還是有一些七上八下的。於是,我和花少這對難兄難弟又隻好臨時湊成了一對,也在一樓隨便挑了間房,住了進去。
“阿雄,你不來麼?”在進門之前,我回頭問了阿雄一句。
阿雄對著我打了個手勢,那意思是他今晚就在外頭陪著其餘的兄弟們一道兒守夜,不進樓裏住了。
“這個阿雄,話雖然不多,可是做事情的時候有他在,總是能讓人心裏頭踏實得很。”花少在我的耳邊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聽你小子這話裏頭的意思,你好像是豁出了自個兒的妹妹,換來了一個不拿工資的苦力?”
“我呸!我說你小子會不會算賬?我那妹妹可是個寶貝,就值一個人工的價錢?”花少笑道,“不過關於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說巧巧當時說走就走,時隔幾年,那個阿雄居然還能找上門來,難道世界上真的有命運這檔子事情?”
我這邊已經鋪好了被褥,聽他這話,不由得笑道:“你小子這是風流慣了,今天泡這個妞,明天泡那個妞,沒個準性,活該到了現在還是單身!真有感情在,距離又是個什麼問題?地球再大,不也就是個大鄉村麼!這話又說回來了,我看昨天你小子一看到那位閻七姑娘,你丫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不過你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啊,這姑娘和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妞可大不一樣,她背後可是有閻家二嫂撐腰,你小子要是還來始亂終棄的那一套,到時候被人家給扒了層皮,你丫可別喊疼!”
“切!”花少不屑地回我道,“你小子懂個屁,美女誰不想多看幾眼?俗話說得好,兔子不吃窩邊草,我才不會傻到去打他閻家人的主意呢!”
我嘿嘿一笑,心說就你小子這副德性,別人不了解,我還能不了解?你丫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打算拉什麼屎,少特麼的給老子打馬虎眼!
不過一提到了閻七,花少似乎不願意再多說了,冒了一句“我困了”出來,動作麻利地鑽進被子裏,拉上被褥,蒙頭就睡。
由於先前曆經了長時間的車馬勞頓,又被那條該死的盤山路給繞得頭暈腦脹的,我其實也早就沒有了繼續攀談的雅興。於是在吹熄了屋子裏頭唯一的光源——一盞馬燈之後,我就獨自躺在床上,不大一會兒就隻覺得困意濃濃,不由得酣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卻突然又睜開了眼睛,雙拳緊握,腦子裏頭的那根神經猛地就抽緊了。這種感覺十分奇妙,我明明是在熟睡之中,卻好像是被什麼人給忽地掄了一巴掌一樣,猛然之間就驚醒了過來,腦子裏頭變得無比的清醒。
人類的感覺真是一種令人琢磨不透的東西。相信許多朋友都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那就是在有的時候,我正走在大馬路上,突然之間就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而在下一秒鍾,腦海之中所想象的場景竟然不可思議地就變成了事實,那件事情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了我的眼前。
這也就是說,在事情發生之前的那一刹那,我的確是預見到了下一秒鍾即將要發生的變故。
我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會不會就是人們常常說的“人類的第六感”,然而經驗告訴我,不管我預見了什麼事情,它都來得要比我的反應快上許多,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出任何改變它的舉動!
所以在睜開眼睛之後,我努力克製住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做出任何大的動作,隻是緩緩地將一對眼珠子轉向一旁,不動聲色地朝著花少躺著那張的床鋪所在的位置上看過去。
這個時候,夜色正濃,月光從窗欞之中直射進來,正灑在花少已經熟睡著的臉龐上,而偌大的屋子之中除了我們兩個,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