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再使點勁啊,看見頭了,孩子馬上就出來了!”劉麗娟一邊攥著嫂子何英珍的手,一邊跟著接生婆一起焦急地呼喊著。
何英珍額頭的碎發散亂著被汗水粘在臉頰上,眉頭緊皺,一排整齊的上牙緊緊咬著蒼白的嘴唇,幹燥的嘴唇上滲出細細的血絲。
這是她和丈夫付鴻亮的第二個孩子,自從生了個女兒,這三年來,何英珍和付鴻亮就一直想要個兒子,懷了三年終於懷上了,可這一次這個孩子還真是能折騰,半夜就開始折騰,一家人急急忙忙把村子裏的接生婆叫醒請到家裏來,到現在天都大亮了還沒出來。
門外村長付鴻亮坐在院子裏,一手拿著煙袋,一手拿著卷煙紙卷著煙,腳底下一地的煙頭。
旁邊廂房門口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正一會兒朝付鴻亮瞅瞅,一會兒朝人聲嘈雜的正房看看,三歲的付問雪一個人藏在廂房們後麵,沒人注意到她正兩隻小手緊緊揪著衣角,怯生生地觀望著門外眾人。
“哇啊~~哇啊~~”正房裏終於傳出響亮的啼哭。
付鴻亮身軀一震,抬手剛準備往嘴裏送的煙僵在半空中,猛地起身往正房走了兩步又停在了原地。
劉麗娟抱著孩子衝出房門,一路快步走到付鴻亮跟前:“哥,是男孩!”
付鴻亮伸出手不知道該怎麼接過來,黝黑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隻不過聲音微微顫抖。一邊念叨著:“男孩好,男孩好啊。”一邊小心翼翼地掀開被角,看著這個繈褓中的小嬰兒,雖然緊閉著眼睛,哭的小臉泛紅,還是看得出白皙細嫩的皮膚像極了何英珍。
“哥,你到是快抱去給咱爹看看啊。”劉麗娟忍不住催促道。
付鴻亮這才反應過來,把常年幹農活有黑粗糙的雙手在衣襟上使勁搓了兩下,輕手輕腳的結果劉麗娟手裏的被包,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屋裏走去。
剛好幹農活回來的傅鴻輝走進家門,看見劉麗娟站在院子裏,就問:“嫂子生了?“”生了,是個男孩。”傅鴻輝嘿嘿笑了:“男孩好啊,咱家小壯有弟弟了。”劉麗娟一聽朝傅鴻輝翻了個白眼:“你就知道傻樂,什麼也不知道多想想。“說完轉身走了出去。傅鴻輝不知所以地撓撓頭,跟在劉麗娟身後,還在小聲嘀咕著:”還得多想啥嘛。“
老爺子付宏儒是村裏為數不多念過書的人,雖然是老式的學堂,但也因著胸裏有幾分筆墨在村裏頗受人尊敬,付宏儒家也是整個付家莊裏唯一有書房的一家。此時老爺子正坐在書桌後的老梨花木的椅子上,付鴻亮走到付宏儒跟前說:“爹,是個兒子,英珍給俺生了個兒子。爹,你給起個名字吧。“
付宏儒柱起拐杖,挪著步子走過來,用拐杖頭輕輕掀開蓋在嬰兒頭頂的被子,瞅了一眼,轉身點了點書桌上的紙。
付鴻亮往前一步,把書桌上的宣紙轉到自己眼前,隻見上麵用繁體寫了兩個端正剛勁的毛筆字,覓山。
“好,爹,都聽你的,這孩子就叫付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