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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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珊取那書冊,說是夏竏經常瞧著的書冊,可他翻開來看,這些書冊,不像是一個故事,反而倒是像是一篇新才寫著的紮記了來。

“一日,雲遜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剛是看了一句話,闌珊就是有些好笑了。

這看著像是劄記,像是這書冊裏自己的文字,可仔細瞧著,便是會發現這墨跡還是沒有前麵那些幹,而這字也不是一時而寫了的。

窗外雨聲不絕,雨滴順著樹葉脈絡而落,落到石板上,從縫隙裏遊走。

滑動著,如同河流。

笑完了,闌珊便是繼續的看了下去,他倒是想要知曉,這夏竏到底那時是怎般想著的。

他眼前漂浮了幾瞬夏竏那蒼白的麵容和淡黃色的發,須臾便是覺得幾分難過來。這般知曉著何時會死去的日子,是怎樣的難過,怕是隻有當事人自己,才是清楚著了吧。

“他的鶴,陪了他這許多年的鶴,居然開始說話了。

”雲公子。“冷淡的聲音,倒是叫雲遜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是一直以為著,他家的鶴,應當是隨了他的性子的,溫和有禮而並不應當是這般的冷漠。

”白兒。“雲遜溫和的喚著,月白色的衣著隨風搖曳著,繡了金色梨花邊的衣袖又是輕輕撫了撫那白鶴如雲的羽毛。

他一直都是喚著這白鶴白兒的,自小便是如此。當他來到這雲雀山修行的時候,師尊就已經成了仙,到底也是什麼都沒有留給他,隻是留了這一隻雪白的鶴兒。

當年那件事,念至此雲遜溫和的眸子染上一絲不可查的血色。

若不是當年那件事,他的鶴兒也不應當是這般的樣子,如雲的白色羽毛下,卻是血色的肌膚。看上去更像是一隻火烈鳥。

雲遜輕笑,這鶴好似十分喜他喚她白兒,但卻十分不喜他說上一句她像著火烈鳥兒。倒是不知這鶴兒何時與火烈鳥有了深仇了去。

”雲遜。“白鶴嫩紅的嘴中冷漠的叫著。

雲遜隻是淡淡的扯了嘴角,一派清風模樣,仙風道骨的回了眸子,溫和的茶色眸子裏碎著的是點點的星光。真真是讓人移不開眼。

白鶴隻是眸子淡淡的看著。隻是眼底的冷漠大抵也是消散了幾分的。

清風拂過,雲遜覺得溫涼。

他一向不喜他人與他叫嚷,是以這雲雀山雖是有了天下第一修道處的名頭,可自從他當了掌門之後,便是將這所有的門中事務都是交了幾位長老,他就在這雲雀之巔享受著他的淡然生活。

本以為生活也就是如此,有這一鶴相伴,也並不覺得孤單,可自從這鶴兒開始說了那第一句話開始,仿若就有著什麼事情不一樣了。

到底是哪裏不一樣,雲遜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他隻是覺得,自己花在這隻鶴兒身上的時辰越發的多了去。平日裏,也就是自己在那簾子外見著這鶴兒望著山下的雲霧繚繞。可不知為何,他開始伴著這隻鶴兒了。開始和她一起,見著這雲海的漸次翻滾。彼此都是靠的如此的近。

之前,隻是將這鶴兒看做了師尊留下的物實,小心照料著,最後她化了形也不過隻是動了將這鶴兒當做坐騎的心思。

倒是現在,自己為這鶴兒倒是思慮良多了。

”雲遜,你喜歡雲麼?“冷漠的聲音,也帶了分外的了然。從白鶴的口中傳來,與這白鶴仙風道骨的模樣倒是有些像了去。

”自當歡喜。不過有何不妥?“依舊溫和的聲音,卻帶了一絲可見的疑惑與悄然的冰冷。

白鶴一直跟在雲遜的身邊,也知曉雲遜此人雖是麵上溫和的樣子可事實卻是背道而馳。他的心中,全然的冰冷。看似對著一切隨和,卻是真正的漠不關心,從未有過什麼東西可以入了他的眼。

可這須臾的數百年,她一直伴了他的數百年,雲遜一直都喜歡望著山中繚繞的雲霧。一開始她也隻當他是喜愛。可時辰多了,她便是知曉雲遜不是喜歡雲霧,或者說是,並不單單喜歡的是這雲霧,他歡喜的,是這雲霧後的人。

那是一段她所不知的故事。

雲遜本是溫和的茶色眸子傅仿佛瞬間被這冰冷的血色包圍,可不過須臾便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等那血色消失,他依舊的月白衣衫,依舊的溫和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