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謙祥說得認真,但辰王一臉的不在乎,他安安靜靜地立在禦書房中間,更像是個聽故事的人。
沒聽到辰王反駁,柳謙祥繼續說道。
“或許,事實的真相是這樣的。”
當年,喬府已不太能得到先皇的重用,運勢衰微,喬文禮很發愁,畢竟喬家世代為官,這麼落寞下去了,很可能就一蹶不振,喬文禮覺得不行,於是就將目光落到了當時的太子伴讀、小兒子喬景辰身上。
當時可能是這麼謀劃的,喬景辰裝作為救太子墜崖身亡,保護儲君功勞深厚,皇上嘉獎提拔,如此一來,喬文禮又回到朝堂中來,喬府的地位日益提升。
但是喬景辰還活著,不能不管呀,於是又給他捏造一個身份,讓他成了林長憂,便有了後來的事。
“老夫推測的不錯吧。”柳謙祥摸了摸胡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辰王雙臂環胸,眉梢微壓,“嗯,是個好故事,跌宕起伏、催人淚下,感天動地,柳大人,光憑想象出來的故事,是沒法作為證據的。”
他稍一抬眸,等著柳謙祥唇瓣蠕動,搶在他出聲之前開了口,“若柳相執意這麼認為的話,本王也要告柳相詆毀先皇的罪名了。”
辰王挑了挑眉,再一次搶在柳謙祥之前出了聲。
“本王是先皇欽點的狀元,這一點毋庸置疑,本王無法左右先皇的決定,再者,當年本王能走到丞相這一步,並非一帆風順,不過在這裏還得謝謝柳相的提攜關照,況且入朝之後,本王與喬相便幾乎沒有往來了。”
辰王提醒了柳謙祥一句,他最後能坐上丞相之位,柳謙祥是幫了忙的,同時他也感謝柳謙祥當年的幫助。
雖然今日對峙禦書房,但他始終心存感激。
“當年是老夫識人不清。”柳謙祥憤憤一甩頭。
“此言差矣,當年陛下有派專人調查過本王的家世背景,先皇身為帝王,比我們任何一人都考慮的仔細、長遠,我們現在擔憂的事情,先皇未必沒有考慮過。”辰王挺直脊背,環視一圈。
“當年調查過本王的人,現在也在這裏,隻不過當年這件事是秘密進行的,先皇也是事後才告知本王,本王也不想指出那人的名字。”
說到這裏,辰王的語氣柔和了很多,少了幾分狠厲,他緩緩走向柳謙祥,看在柳謙祥是老臣又曾經關照過他的份上,打算給他個台階下來,讓他點顏麵。
“柳相心係朝堂,敢於挺身而出的勇氣實在值得讚許,我朝正需要有柳相這般風骨的人,隻是有些事十分值得推敲,我們可以想向君王提出疑惑,但永遠不能認為我們的君王昏庸無能,不要低估一國之君的遠見和肚量。”
辰王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給足了柳謙祥的麵子。
畢竟柳謙祥一再堅持要治辰王的罪,還間接讓林瑞恒卷入綁架案,辰王不責怪已經很寬容了。
“林長憂,不是老夫要為難你,就算前兩宗罪是先皇一時疏忽讓它成了真,那也是我朝內部的事。”
聽柳謙祥的意思,他承認辰王說的話,並且打算揭過去了,但還有後文,而且還牽扯到了其他,聽起來比前兩宗罪加起來還要嚴重。
“但你通敵叛國,又該如何解釋!”
柳謙祥突然吼了一聲,吼得辰王一臉莫名其妙。
臣有罪,莫須有。
他怎麼又通敵叛國了?
“這是柳相要問的第三宗罪?”辰王怒極反笑,“柳相為何要侮辱本王!”
柳謙祥狠,那他也不客氣了。
“辰王與他國之間有一線人,經查明,這一線人正是歸矣莊園的幕後老板,陳淺翳!”柳謙祥抬手一揖,“請陛下即刻傳陳淺翳進宮,老夫還有一名證人,隻要他來了,老夫有辦法證明他的罪惡!”
陳淺翳?
皇上眉心一跳,怎麼又跟陳淺翳扯上關係了,他看向辰王,卻見辰王也一頭霧水。
“胡鬧!禦書房是什麼地方,豈是一介平民可以踏足。”辰王語氣凶惡,一臉維護皇族尊嚴的嚴肅,“柳大人莫非是老糊塗了!”
“老臣沒有糊塗!”柳謙祥繞過辰王,徑直走到皇上的禦案之前,深深一揖,“事關我皇族顏麵、國家存亡,懇請陛下立刻召陳淺翳進宮,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