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高三上學期剛開學那會兒,許應柔翹了節數學課去琴房練琴,可到了自己的琴房,卻發現椅子上坐了個人。
她禮貌性地敲敲門,探進去一個腦袋。
“同學,我大提,這間琴房是給大提用的。”
椅子上的女孩子抬起看手機的頭,比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後招招手示意許應柔進門。
“我躲劇目排練呢,實在不想排了。付姐,付姐你知道吧,就那個教舞蹈的主任,現在滿校園追殺我呢。”
話音剛落,門窗玻璃上就映入一張臉,女孩趕緊躲到許應柔偌大的提琴盒子後麵蹲下。
“同學,你老師走了,快起來吧。”許應柔歪頭說道。
“走了走了,我叫井瑾,別說我來過啊。”
結果是,井瑾連琴房門還沒走出去,就被他們付姐給抓個正著,連帶著翹課的許應柔,倆人一起被發配到劇場打掃衛生。
也是巧了,那天宋景城正好就在劇場。
“喲,我來看看這是誰啊”,宋景城站到井瑾麵前打趣道,“井瑾,這周我可在這看見你三回了,你爹知道了肯定饒不了你。”
受家裏人的影響,宋景城北京話張口就來。
“好好的人怎麼就長了張嘴,你再這麼嚷嚷下去,別說我爹,全大院的爹都得知道。”
“那這妹妹誰啊,你朋友?”
“許應柔,藝術二班的,翹排練認識的新朋友。”
說完,井瑾拉著許應柔在觀眾席找了個位置坐下。
“不是來打掃衛生嗎?”許應柔小聲問道。
“你沒聽他說嗎?我這周來三回了,這小劇場我打掃三回了。”
“對了,那你怎麼總是翹排練啊?”
“不喜歡唄,全大院除了我爸,都知道我不喜歡跳舞”,井瑾歎了口氣,“不說了,無所謂,我以後呀,可是要當記者的人。”
許應柔在一旁眨巴眨巴杏仁似的大眼睛,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後來,許應柔和井瑾告了別,走出劇場的時候突然下了場雨。
她有些不知所措,這時時間已經臨近放學,琴房不久就要鎖門,可她的琴還放在那間琴房。
許應柔猶豫了一會兒,脫下校服外套擋在頭頂準備向外跑,卻突然被人拉了回去。
她轉過身,微微皺眉,有些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男孩。
“這傘給你。”男孩向前遞了遞手中的傘。
許應柔反應了一秒,道謝接過,然後看他跑進雨中。
“同學,你是哪個班的啊?我明天還給你。”許應柔叫住他。
“陳願,高三一。”
好在那天的雨不太大,她才能看清那人眉眼深邃,一雙桃花眼好看的很,轉身間滿是少年感。
於是陳願這一個轉身,她記了好久好久。所謂一眼萬年,也不過如此吧,她想。以至於很多年後,有人問許應柔為什麼喜歡陳願,她眼前浮現的第一個畫麵就是這樣,她喜歡那人身上幹淨、利索卻又有自己想法的勁。
隻是許應柔不知道,陳願喜歡她這件事,是很久以前就開始的了,遠比那個下雨天要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