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腦衝回到寢殿,浣月臉上還燙燙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呼,別想了。作為朋友當然希望我好啦。他又沒說別的,幹嘛那麼害羞。”她轉身去洗漱,並逼迫著自己冷靜下來,但卻無果。直到她坐在了床上,她依然在琢磨著剛才那句很重要的朋友,但又不開心他隻把自己當朋友。她心煩意亂的在床上滾了滾,又胡亂瞪開被子,一把扯過抱在懷裏,嘟著嘴巴閉上眼睛,反複想著,不知不覺間,迷迷蒙蒙睡了過去。
第二天,日上三杆了浣月才迷迷糊醒來。似是沒睡飽,翻個身想繼續睡個回籠覺,但突然想起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馬上來了精神。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下床洗漱後,坐在桌邊,從百錦囊內拿出昨晚柳明兮給她的方盒。再拿出小秤和小瓶,按劑量分裝好後。算算時間收拾一下便出門了。
她捏了個隱身決,大搖大擺的走在宮裏。這時正好是宮中換班之時,防備雖弱,但禁製正盛。可她是正統皇家血脈,自是無所畏懼。其實,她從前是甚少白天出門的,倒不是因為怕白天會被人撞破身份,而是因為白天陽光明媚,宮中一草一木都盡態極妍,風光正好。但,這美好的一切,卻都能勾起她過去和母妃的回憶。若是黑夜出來,黑乎乎一片,倒也看著無事。可今天不一樣,她今天可是要去幹一件大事的啊。
萍兒此人,最喜驕奢。雖然隻是個丫鬟,但畢竟是天後的陪嫁丫頭,和天後從小一起長大,身份比其他丫鬟高了許多。平時在主子麵前低聲下氣,但在滿宮侍女麵前卻最愛擺架子,聽別人吹捧她。以前,母妃的掌事宮女牽兒和她有了衝突,她居然當著綾宮闔宮下人的麵打了牽兒一巴掌。後來母妃在天帝麵前鬧了許久,才逼得天後懲罰了她——罰禁閉三個月,不許吃喝。
宮裏侍女大多是自身條件不好,走修煉這條路養活自己怕是不可能,而家裏條件不好養不起閑人才進宮來的。辟穀之術大多不會,會的也餓不了幾天。而萍兒畢竟從小就是天後的貼身侍女,修煉這條路,天後怕是沒少給她幫助。辟穀三個月,頂多讓她覺得有些許餓,那能讓她長教訓。可天後已經有所表態,母妃也不好多說多什麼,此事就作罷了。
浣月眯起眼睛,想到以前受過她欺負的牽兒。牽兒以前對自己可好了,心裏更是覺得不能放過萍兒。想著想著,浣月發現自己已經快走到鳳謹門了,過了鳳謹門便是鳳翔宮了。她開始警惕起來,反複再三捏了幾個隱身決,也不再走大路,專向小路。謹慎的矮著腰,貼著牆根,細細聽著有無腳步聲,人語聲。終於摸摸索索著來到了一處角門,解開了禁製,開了一條小縫進去了。鳳翔宮可不比宮內其它地方,其主人天後尊號禦鳳上神,比浣月現在的品階高多了。所以浣月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進入上神的感控範圍。幸好鳳翔宮大,浣月七彎八拐的來到了萍兒不守夜時住的房間。
按照宮中規矩,不管哪級宮女隻要不守夜,就不得住的離主位太近,以此區別尊卑。所以,萍兒大部分時間就呆在這裏。現在這個點,她應該還在服侍天後進膳。浣月輕輕拉開一條窗縫,往裏瞧了瞧,見無人在此,便悄悄潛入。開始尋找哪個妝台是萍兒的。之前聽皇兄說過,天後極寵萍兒,她所著衣物,妝發都超格了,所以尋起來倒也不費事。
浣月尋到萍兒的妝台前,用兩根手指撚起她的指泥瓶,露出一個冷笑。再從百錦囊內拿出一個小瓷瓶,將透明的無色無味的藥水倒進去,施法混合後壓幹變成原來的樣子,然後滿意的放了回去。接著又拿出另外一個小瓷瓶,將合須藤水倒在十條包指泥的白布上,再捏了決將水分蒸幹。又打開一個瓷瓶的蓋子,往裏麵倒了幾滴合須藤水。一係列動作下來,未留一分痕跡。
“雙管齊下,毒不死你。哼。”浣月挑眉一笑,抬腳剛欲離去。卻聽到有人朝著這邊來了,連忙躲在掛簾後,細細聽著來人的腳步。“哎,前幾天,陌子姐姐霜子姐姐都走了,什麼時候才輪到我們年滿出宮啊。”一個甜甜的卻充滿埋怨的聲音傳來。“咱們才多大啊,還得好幾萬年呢。”另一個穩重的聲音響起。“哎,我好想家。”甜甜的聲音說。
“你要這麼想,你隻有幾萬年就能出宮了。可昨兒下午剛進宮的可比我們更慘了。她們還得將近十萬年呢。”沉穩的聲音安慰道。“也是,她們今日下午是不是也受萍兒姑姑的入宮訓呀?”甜甜的聲音有些許慶幸。“是啊,你知道嗎,今年,所有的宮女都得去內庭司後廣場受萍兒姑姑訓呢。”沉穩的聲音說道,“好了好了,收拾好了就走吧,別讓姑姑等久了,不然又要挨罵。”沉穩的聲音催道。“好啦,走吧”
等她們走後,浣月從掛簾後出來,悄無聲息的溜出鳳翔宮去。
浣月離開鳳翔宮後沒有立馬回綾宮,而是溜去了內庭司的後廣場。她換掉了藥裏其他成分,隻保留了合須藤,將毒性降到最低,讓人在在短時間內不會生疑,畢竟是內庭司上供的,不能有太明顯的症狀。她原本打算是,讓萍兒誤以為是換季時皮膚對指泥有些許過敏,換掉指泥但還有白布在。若是這兩樣她都不用,護手用的露裏也添加了一點。即使她實在不適,去太醫院診斷,也是斷斷診不出的。可就算她三樣都不用,她如今也有辦法讓她繼續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