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便傳來了女童稚嫩的聲音:“要講清楚咱們朝的曆史,就得從微生叔叔將娘親嫁到爹爹這裏來開始說起。那個時候,咱們的爹爹還是很厲害威武的皇帝,娘親出嫁那天帶了足足三十萬的兵馬,一腳踩破了爹爹的宮門。那個時候爹爹正在上朝,趙公公嚇壞了,忙不迭跑進了金鑾殿,開口就說,‘陛下,大事不好了,皇後娘娘帶兵打進來了’,笑倒了一屋子的大臣。”
江錦還都似乎能想象到爹爹臉黑的模樣了,聽罷忙問:“那後來呢?”
“後來,娘親就嫁給了爹爹。爹爹因為拿了娘親和微生叔叔的國家這麼大個陪嫁,當然也不能吝嗇聘禮了,就把自己的國家也給了娘親。咱們朝就統一了天下,娘親就成了厲害的女皇帝!再後來,因為北邊太冷,爹爹和娘親就遷都到了如今的南回城。”
“姐姐,那微生叔叔去哪了?”
江錦書絲毫沒意識到姐弟倆的話題已經被帶偏了,興致勃勃道:“微生叔叔從那時候起就和咱們那個特別喜歡喝酒的舅爺一道雲遊四海去了。你滿月的時候,他還來抱過你呢,隻是你肯定不記得了。”她說到這裏就比了個“噓”的手勢,“不過啊,錦還,雖然微生叔叔常寄來禮物給咱們,你卻不能在爹爹麵前表現得太喜歡那些禮物,也不能多問起微生叔叔。否則,咱們小氣的爹爹就要不高興了!”
以皇甫弋南的耳力,隔間裏姐弟倆的聲音就是再小也能聽見。他聞言幹咳一聲,垂眼看了看懷裏抱著的人,“我記得,微生玦寄來的禮物都被我吩咐拿去了庫房,錦書他們是怎麼拿到的?”
江憑闌聞言一臉被抓包的神情,舔舔嘴唇,將頭埋進他肩窩,“哎喲,春困加孕困,我睡一會啊,你別亂動。”
皇甫弋南低頭笑笑,開始思考是不是得趁代政期間提高一下皇夫的政治地位,免得他丟進庫房的東西還能給人拿出來。
閑散的人成了江憑闌,皇甫逸解脫了,商陸就倒了大黴,幹脆被江憑闌一道聖旨邀進了宮裏長住。商姑娘前些年與呂先生看對了眼,如今也是呂夫人了,見到聖旨實在哭笑不得,忙去給呂仲永過目。
呂仲永憋屈著臉道:“那有什麼辦法,誰叫她是陛下呢,我都打算好一輩子給這對賊夫妻做牛做馬了,隻好委屈你也跟著受苦。”
商陸就這樣搬進宮裏頭“受苦”去了,入夜的時候跟江憑闌一道在禦花園裏吃果子賞月。她望望月朗星稀的天,忽然想起一樁事,偏頭笑道:“憑闌,有個事我已經憋了八年了,一直沒敢講出來。”
“怎麼,你和呂仲永又賣我了?”
“哪能呢?”她笑出聲來,“是八年前,你在大昭皇宮裏頭險些出事,我才忽然看懂了十幾年前你初來那一夜的星象。你還記得嗎?”
江憑闌嗤笑一聲,“怎麼會不記得?穿過來第一天就被皇帝全國通緝,多虧了你這張巧嘴,預言我是個妖女。”
商陸聽著倒也十分感懷,彎著嘴角道:“三星聚合,紫微出世,其實當年我們之中沒有人真正讀懂了那個星象。直到八年前我才恍然,七殺、破軍、貪狼三星聚合,其實是為紫微而來。憑闌,你是紫微星,什麼妖女橫空,什麼紅顏禍世都是假的。這天下,他們爭得死去活來,可最後卻是你的。我一直沒敢說,怕的是泄露了天機,改變了命數,如今四方平定,大局已成,卻是不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