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前麵鬧了匪賊,慌得也忍痛站起來,與雲兒合力將木老竽和金笛子拖上車去,兩人弄了滿身血。
車夫有傷駕不得馬,雲兒無法,平日裏從未駕過車,隻來嶽陽幾日,伶月曾教過騎馬,現如今顧不得什麼,雲兒茫然拿起馬鞭,學那車夫的模樣打馬。
劉二胡在車中喘道:“不可,掉回頭去,快,快!”雲兒這才瞧見前麵隱隱似有幾十人眾,向此處追來。
雲兒急忙拉馬回頭,那馬偏是不聽話,費盡力氣才轉過來,雲兒登時歡喜,學著車夫的架式,狠抽一鞭,那馬痛叫一聲,撒開四蹄狂奔。雲兒被顛得趴在車上,馬卻直奔進了田裏。
此時“轟”地一聲炸雷響過,大雨傾盆而下,雨水打在臉上睜不開眼。天色黑暗下來,四麵裏白茫茫一片,不辨方向。
雲兒很是害怕,那馬卻半點不動,身後的呼喝聲已隱約可聞,雲兒急得跳下車,扯住韁繩拚盡力氣將那馬拉上官道。
封澤在城樓上坐著喝茶,看看天色怕要下雨了,卻見城外快馬飛奔來兩人,眾人急忙拎上家夥,嶽儀叫道:“快,隻有兩個,捉了來!”城外兩人下了馬,見城門緊閉,城牆上吵嚷一團,便朝城牆上望,看出了何事。
封澤一眼認出兩人,忙喝住眾人道:“不必驚慌,是湘王爺來了,快開城門 !”原來封澤隨父親去京城麵聖時曾見過湘王一麵,所以認得。
眾人迎進湘王,又關了城門。此時天上響了炸雷,雨“嘩”地就下來了,真個是瓢潑大雨。
封澤知道湘王心思,上了茶笑道:“王爺是來接雲夫人的吧?先莫急,這雨太大,且在此避一避。”湘王雖是心急如焚,卻也不好推辭,況且這雨著實大得緊,隻好捺住性子。
伶月和子蕭正在城樓上,在一旁偷眼瞧了湘王半日,暗道:“這湘王爺果然生得好看,可是雲兒為何不喜歡他,偏要離開他呢?”
湘王問雲兒現在何處,伶月道:“靜姑娘出殯,蕭姑娘身子不好,雲兒去梁府陪她了。”湘王前次來嶽陽府也聽得七女會文一事,想來雲兒也在其中。
那馬在雨中狂奔了一陣,疲憊不堪,竟耍起脾氣不肯再走。雲兒被雨淋得發昏,身後呼喝聲漸大,想是越發近了,四下裏茫茫一片,車中沒了聲音,怕是劉二胡等與車夫都被方才的狂奔顛簸弄昏過去了。
雲兒也支撐不住,隻覺渾身乏力,什麼也想不起來,隻是狠抽馬鞭,那馬卻是不聽使喚,竟是奮力掙紮,欲要掙脫韁繩。身後有火箭射過來,馬車著起火來,幸得雨落如盆傾,火馬上就熄滅了。雲兒急中生智,拿火折子燒馬尾,那馬果然痛叫一聲,飛一般撒蹄狂奔。
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到了嶽陽城下,雲兒跌下馬車,拍那緊閉的城門,卻沒有力氣說話,隻拚命打門。湘王與封澤下了三盤棋,有兵士上來稟道:“城外來了一輛馬車,馬車後麵跟著一夥騎馬之人,手執利器,不知是何來路,徑直奔過來了。”
眾人一驚,都上城牆去,果見不遠處幾十人眾殺氣騰騰直撲過來。
封澤道:“瞧這城下拍門的人,怕是故意喬裝,想引我等開城門,待我拿箭射了他!”言罷張弓上弦。湘王探頭一瞧,隻見馬車上插滿了箭,一個瘦小的青衣人撲在門前不停地拍門。
湘王心頭一陣劇痛,叫了一聲“不要!”從城牆上縱身躍下。眾人一呆,這等丈高的城牆,跳下去如何了得?不料隨行的馬青叫道:“快開城門,是雲夫人!”也跟著跳下去。
雲兒已昏昏然模糊,隻知道要拍開城門,忽然被人一把抱住,那人喚道:“雲兒......”雲兒抬眼看見那英俊的臉龐,便沒了知覺。
湘王心疼已極,抱起雲兒,卻見她衣衫上血跡斑斑,心頭登時發冷。封澤開了城門道:“怎樣?”
馬車中忽然又跌出來一個血人,眾人驚得魂飛魄散,湘王眼前一黑,發瘋地抱緊雲兒道:“馬青,快尋大夫,快尋大夫!”嶽儀跳上馬道:“我去尋大夫!你們速速去我家,我家離城門最近!”夾馬飛奔去了。
伶月拉來一輛馬車,湘王抱著雲兒上了馬車,疾奔去嶽府。封澤見那騎馬的眾人已到了城門前,忙命人扶起地上的人,把馬車拉進城內,緊閉上城門。那些持家夥的江湖漢子奔到城下,見已關了城門,便破口大罵。
封澤命眾人放箭,下麵的賊人忙亂一陣,掉頭走了。馬青掀開車簾,馬車內竟還有兩個血人!馬青抹去一人臉上的血跡,認出是金笛子,登時一股涼氣衝上來。
從馬車上跌下來的人渾身是血,定然出了大事,否則以雲兒的身子,連馬都不會騎,怎會來駕馬?湘王心中害怕已極,又見雲兒渾身濕透了,衣衫上卻還一片一片盡是血跡,難道雲兒也......湘王緊摟著雲兒不敢再想,想要把脈,卻抖得把不住脈象。
嶽老爺子剛回府坐在廳裏,忽然瞧見兩人衝進院去,聶子蕭跟在後麵呼道:“快拿止血的金創膏來!”嶽老爺子隻當是賊人攻城了,慌得叫仆子備馬,卻見嶽儀駕馬回來,從馬背上把本城姚大夫拉下來,一陣風似地拽著他進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