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她脫口問道:“他對你們做了什麼?”
……
當君牧野接到顧朗打來的電話,聽說她要去的地方時,顧不得還在開會,丟下一幹中高層管理,火急火燎的趕了過去。
此時,許俏俏站在走廊外邊,從鐵門上的小方窗望進去。
裏麵的女人雙手雙腳被布帶纏綁起來,她頭發篷亂,背朝著門,嘴裏不知在喃喃囈語著什麼,一會兒大笑一會兒痛苦,一會兒驚恐尖叫一會兒瑟瑟發抖的求饒。
緊接著,又拿頭去撞著牆,撞著撞著,便突然沒了聲。
外邊的看護人員連忙打開門進去,一人按住她,另一人則掐著她的臉,拿一團棉布往她嘴裏塞。
許俏俏不由自主地走進去。那瘋女人強烈掙紮著,正好將頭側過她這邊。
許俏俏倏地驚駭瞠眸,倒退兩步。
眼前那瘋女人,麵容布滿交錯的疤痕,猙獰可怖如同鬼魅般,已辯不清原來的樣子,她有一隻眼甚至是瞎了的。她麵頰凹陷得厲害,跟骷髏沒什麼兩樣。
她剛才大概是要咬舌自盡,許俏俏看到她嘴角邊有血溢出。看護人員似乎已經習慣,估摸著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能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的異樣,及時衝進來製止。
瘋女人也看到了許俏俏,那狂亂的眼神忽有一瞬的清明,似乎是認出她的,可下一秒,她卻驚恐萬分的掙紮著轉身她,頭用力地朝地上磕,嘴裏一個勁的重複著:“我錯了,我該死,我錯了,我該死……”
許俏俏驚怔的僵在原地,睜大眼睛看著她。這,這是蘇憶雪嗎?
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問道:“她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看護人員說道:“她被人輪J,還毀了容,受刺激太大。”
這個許俏俏是知道的,聽說是一幫流浪漢,因為沒有戶證登記,人口太過分散,調查起來太困難了,最後好像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那為什麼……要這麼綁著她?”
“她剛開始還挺正常的,也就是一個人發呆不說話,但到後來就越來越瘋,有了嚴重的自虐傾向。”
許俏俏目光不經意落在她頸間和手腕,上麵都上一道猙獰的疤痕。
“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吧……我錯了……”
“她之前還流過產,這瘋病就越來越厲害了,腦子不正常,身體還留下了一堆後遺症,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
“我沒有瘋……我沒有瘋——”蘇憶雪大叫著,她驚恐地瞪大眼睛,歪著頭看許俏俏,麵部僵硬,“是他……是他……都是他做的——魔鬼!他是一個魔鬼……”
蘇憶雪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掙開了按住她的人,猛然衝向了許俏俏,“是他找人強J我,是他毀了我的容……是他——”
緊接著,她又憤怒地瞪著許俏俏:“都是因為你——你這個害人精——賤女人——是你毀了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她企圖掙開那些繃帶。
顧朗握住許俏俏的手臂,將她拉到一旁。
“許俏俏,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你會下地獄的,你懷了魔鬼的孩子,你們都會下地獄的——我要詛咒你們——”
那淒厲的叱罵,恍若怨靈的詛咒,聲聲刺進耳裏,心口也變得窒悶沉重起來。
江芸說,她想要把蘇憶雪接出來照顧,她說蘇憶雪會死在裏麵。當時她的話裏似乎藏有什麼深意,但她沒明說。許俏俏這會聽到蘇憶雪那胡言亂語,心裏隱隱猜到些什麼。
工作人員見她鬧騰得厲害,拿出藥要喂她吃,蘇憶雪卻驚恐得大叫:“我不吃藥——我沒病——我不吃……他要害我——我不吃……”
“救我……我沒瘋——我錯了,我給你磕頭,不要讓他給我吃藥——”蘇憶雪說著又咚的一下往她麵前跪下。
正在這時,一抹身影從走廊疾步而來。
蘇憶雪率先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驀然尖叫一聲,便往牆角躲,整個人縮成一團,頭埋進膝蓋裏,渾身顫抖。
一隻大手將許俏俏摟進懷裏,她驚了下,隨即聞到一股清冽熟悉的味道,便放鬆下來。
她抬頭看,君牧野冷肅著一張俊臉,薄唇抿成嚴酷的直線,眉頭緊蹙,周身兜著凜冽森寒之氣。
許俏俏輕扯下他的衣角。
君牧野低眸看她時,便迅速斂起眼裏的肅殺之色。
“你怎麼來了?”
君牧野不答,強勢摟著她轉身,“回去。”
許俏俏沒說什麼,乖乖跟他走出那間冰冷而昏暗得令人有些壓抑的房間。
離開了精神病院,許俏俏仍感覺整個人都不舒服,蘇憶雪的樣子還浮現在她腦海中,她的話不斷的回響在耳邊。
她看向君牧野,見他臉色也不太好看。
車開了一段路,他們誰也沒說話。許俏俏終究按捺不住心裏的疑問,低聲開口:“是你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