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趙國的武將們,就連周圍幾個諸侯的國君都很頭痛。
誰也不想和一個反複無常的人做鄰居,可是有些事並不是他們不想,就不找他們了。別看魏國自從戰敗了秦國之後,就一直以為霸主自居。實際上,魏國確實有稱霸中原的實力和底氣。魏軍這些年也是連年征戰,但是中原主動發起戰爭最多的諸侯並不是魏國,而是趙國。
而且對手除了衛國之外,都不弱。
齊國、魏國、燕國幾乎所有的另據都讓他惹了一遍。雖然發動的戰爭不是每次都贏,但是也沒有輸的太難看。至少趙國的國土並沒有減少,而且戰爭之中並沒有吃大虧。
這個事實給了趙國從國君到將軍一種假象,趙軍很強,周圍的對手很弱。尤其是衛國,還沿用春秋時期的慣例,設立三軍。就算是征兵之後,衛國的總兵力也就幾萬人,六七萬頂天了。如果六七萬魏國的武卒,足以讓趙國頭痛一陣,但是衛軍……趙章聽到這個實力對比,會從心底自發的發出嗬嗬的笑聲。
太簡單了,摁死他,根本就不用費大勁。
國君能這樣想,但是國相和大司馬不會這麼想。
當然,被國軍任命的將軍更不會這麼想。龐爰聽到趙章的話,頓時有種嗶了狗的發懵,不是說好了攻破衛國的戚邑,吞並衛國大河以北的領土嗎?
怎麼又改了計劃,要滅衛?
不同於鄭國,衛國在諸侯之中的風評還算不錯。不會像鄭國那樣,僅僅獲得了盟主魏國的口頭支持,卻沒有任何一個諸侯對鄭國有實際的軍事援助。至少,鄭國和韓國廝殺了幾十年,就沒有援軍這一說法。但衛國不一樣,盟主魏國哪一關就過不去,魯國和宋國恐怕也不會答應。
反正想要吞並衛國,很麻煩。而且還不是眼下趙國能夠做得到的。
但是趙章想蠻幹,龐爰必須要拿出對策來。要不然,他在國君眼裏就是一個廢物,對廢物,趙章從來沒有心慈手軟過。龐爰吞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開口:“君上明鑒,衛國在大河以北有中牟,朝歌,信邑等城邑,規模都不算小。如果目標是這些城邑,那麼隻要進攻戚邑,將衛國航運掐斷之後,這些城邑沒有了濮陽之地的支持,自然堅持不了太久。臣以為,五萬大軍,費一年之期破戚邑……”
龐爰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趙章,見國君趙章臉色陰沉了下來,頓時心頭一驚,他暗罵自己糊塗,外頭還掛著連死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國君殺死的官員,自己還用正常的戰爭來給趙章解釋,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五萬人,一年打下戚邑,對於龐爰來說都是一個非常有挑戰性的戰役。畢竟,他麵對戚邑這種臨水的城邑非常頭痛。在船隻不足的情況下,趙軍根本就堵不住衛國通過濮水和大河進入戚邑的援軍和物資。龐爰有時候在半夜裏會驚醒,被自己的夢境嚇出一身冷汗,因為戚邑之戰,很可能會在他的指揮下成為一場拉鋸戰。
但是這份擔憂他不能說。
趙章是一個薄情的國君,有用的臣子,他不會肆意就動手殺了,但要是沒用的,或者誰都能代替的臣子就難說了,就像是大殿外身首分離的邯鄲大夫,就是一個誰都能代替的倒黴蛋。
龐涓警覺的發現,自己似乎讓趙章失望了,頓時改口道:“不過衛軍不堪一擊,遇到我趙軍,更是聞風喪膽,臣以為,半年足矣。”
“太慢了!”
就算是龐爰說了一個自己都覺得不太現實的破城時間,趙章還是覺得太慢:“眼下魏軍被困中山,最多一年之內就有分曉,半年,寡人等不起。”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龐爰的額頭隱隱見汗了,他忽然想起衛軍的對手是邊子白,那個在帝丘遇到的衛國寵臣,乳臭未幹的小子,自己是沙場老將,對上他,應該可以更加順利一些。於是,龐爰咬著牙道:“君上,如果我軍努力一些,或許可以三個月攻下戚邑。”
趙章還是有點不太滿意,不過龐爰的話已經快接近了他的預期了。
但是戚邑已經滿足不了趙章的胃口了,他瞪著眼問:“那麼帝丘呢?”
龐爰傻眼了,不是說好了吞並衛國大河以北的領土嗎?怎麼突然變成了要滅衛了,這恐怕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將軍能夠解決的問題吧?
龐爰腦洞中流露出一個想法,不會是趙章要禦駕親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