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入洞房(1 / 2)

揖讓!

稽首!

……

邊子白一邊磕著頭,一邊腹誹不已:“誰說先秦不用磕頭的,他都快成了磕頭蟲了。”

就算是後世在一些鄉風鄉俗的約定下,也隻不過是拜見父母高堂的時候會有這等大禮。可在先秦根本就不按照這套來,反而是主人對客人下拜,客人呢?倍有規矩,也和主人客套,你磕一個,老子也要磕一個,總之,不能比你少了,少見顯得爺們家裏沒有家教。這時代的禮儀就像是東洋鬼子鞠躬一樣,大家都習慣了。

新婦謝過客人之後。

而此時才算酒宴正式開始,但是酒宴的過程絕對讓人無語。

作為新郎,新娘要開始一套完整的祭祀活動,比如說雙手舉著裏脊肉,舉肺,這一類極具特色的祭祀活動,卻絲毫感受不到和結婚有聯係的儀式被搬上了酒宴之上。尤其是讓人無語的是,連黍米麥子都要祭奠一番。當然身份不夠的還沒有資格,糜子就挺眼熱,可是她是媵妾的身份,屬於陪嫁的女眷,就算是入了洞房之後,也隻是庶妻,她可沒有資格陪同主人一起參加祭祀活動。

就算是陪嫁的媵,按理說比妾的身份要高一點。但是因為不是妾,沒有庶妻的身份,住處隻能是在

正妻的房內。屬於睡覺睡到的娘家援軍。自然就沒有和丈夫一起祭祀的可能了。

對於這個時代的諸侯來說,能夠夠得上算是國家大事的就兩件事:第一件,祭祀,特別重要,祖先要祭祀,天地要祭祀,神靈要祭祀,就算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山川河流也要祭祀,還分為活祭和死祭,種類繁多,門道千奇百怪;第二件就是戰爭,這幾乎是關乎到一個諸侯國生死存亡的大事。大國自然好過一些,他們基本上都是戰爭的挑起者,但是對於小國來說,戰爭帶來的將是毀滅和絕望。不祈禱一番神靈,心裏難以安寧啊!

比這兩件大事低一級別的能夠算上的國家大事的就是邦交了。

而對於士大夫和國人來說,戰爭是被動的,是不受他們意誌控製的事件。但是祭祀就不同了,誰都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誰沒有個家廟祖宗需要在特定的日子裏緬懷一下?

而且,不僅僅是祖先要祭祀,天地也要祭祀,甚至連食物都需要祭祀。後世的華夏,神仙多到讓人頭暈。當然比不上神奇的天竺國,大幾千萬的神仙出現在人們麵前,按照華夏人祭祀的規矩,非累死不可。可即便如此,神仙的數量也是多到專業人士都是說不清楚的地步。

各種各樣的祭祀活動,充斥著一個普通人的所有日常活動之中。就比如說士昏禮中有一個祭祀叫振祭,就是將動物的肝髒抹上鹽,然後扔到盤子裏,將肝髒上的鹽震落下來,然後品嚐味道,是否合適,就叫振祭。

就這麼一個看似滑稽的行為,竟然還是周禮九祭之一的重要祭祀手段。

到最後,邊子白甚至感覺自己身上都是血腥味,這哪裏是結婚啊!感情和去屠夫跟前學殺豬似的,弄的一身的血氣。

尤其是當邊子白腦子一片空白,做著他自認為其傻無比的事的時候,參加婚宴的客人卻熱情高漲,每當一種祭祀完畢,高聲唱喝:“采!”

用現代的語言來解釋就是——幹得漂亮。

以至於連邊子白聽在耳朵裏頗為刺耳,她覺得要是華夏的利益不改革,繼續沿用周禮的話,華夏恐怕在野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但這並非是壞事,說不定是好事。華夏永遠不缺乏夠用的智慧,隻不過因為太先進了,太文明了,往往會受到野蠻的衝擊。造成無法估量的慘痛結果。但如果華夏的文明之中保留一份嗜血的天性,就完全能夠有更強大的自保能力。

好在禮儀終於有結束的時候,這通折騰也道了將近傍晚的時候。

這一天邊子白基本上是滴水未進,而路縵也是如此。結局了一段繁瑣且無趣的祭祀活動之後,路縵跟著邊子白再次拜謝賓客,然後在糜子的攙扶下去了後堂。

她在後堂的婚房左顧右盼了好一陣,捂著肚子一臉的苦色。而坐在角落裏的糜子見狀,忍不住勸解:“姐姐,還是忍一忍吧,要等夫婿來了才能吃。”

路縵看著臉上帶著獻媚笑容,一個勁巴結自己的糜子,翻了個白眼道:“我就是覺得哪些糕點放在這裏有點礙眼。”

啊!

糜子整個人都感覺自己的智商有點跟不上趟了,心頭腹誹:“您不至於因為看糕點不順眼,就想要吃掉它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