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秦國在禮儀上確實落後山東諸侯一大截,很多習慣,讓山東士子難以忍受。當然,不會像是狄夷那樣,動不動老爹死後,兒子娶娘這種人倫慘劇發生。反正草原部族不被認可,這個顛覆道德禮儀底線的習俗,讓華夏正統驚恐不已。
“兄長不說這些了,你先看看這些。”說完,公子梁將三份國書的副本遞給了公子虔,正本是需要使臣傳遞然後蓋上秦國的國璽之後拿回去的,留給公子梁的隻能是副本。但上麵的內容一模一樣。
公子虔看了一篇宋國的國書……
有很多字不認識,尷尬了。
然後換成魯國的。
他有種自己被人欺負了,這簡直就是欺負他識字不多啊!當然,他也不太喜歡看書。最後衛國的不看也罷,總之看完之後,就知道了一個大概,似乎在聲討韓國,然後讓秦國加入。公子虔卻沒有考慮這些,而是內心有種深深的傷感,痛側心扉。
他有種全世界都在欺負他的錯覺,這種感覺越來越深。
良久,他才開口問:“到底是什麼事?”
六國文字不同,有些字差別很大,尤其是國書,用字多為簡練,且撰寫國書的大夫為了表現自己高超的文字涵養,喜歡用一些生僻的不常用的字眼。這讓公子虔非常難受,而公子梁如果看國書的話,恐怕要步公子虔的後塵了。
但他好在是有過邊子白解釋,三位國君溝通過的,對國書上的內容非常清楚。
他將國書從公子虔手中拿來,仔細疊好之後,放在兩人的中間位置,然後開始說起來:“兄長,今日魯國、宋國、衛國三位國君召見了梁,梁也從大夫邊子白哪裏知道了今日會麵的議程,是關於韓國在不久之前滅了鄭國,而三家之中對韓又有所不滿,怕韓做大之後,威脅到他們的安全,所以三國準備對韓用兵。”
“嘶!”
公子虔突然瞪大了眼珠子,突然雙腿發力,似乎要跳起來,卻突然停住,半蹲著盯著公子梁,似乎想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一些端倪。可惜,他可不是邊子白,更不是王詡,在洞察人心方麵,還要有很長的路要走,急切的喊道:“你說三家攻韓讓我秦國也要參加,老二,你快告訴為兄,有沒有答應下來。要是還沒有說妥,我們馬上去拜見三位國君,就說秦國啥好處都不要,隻要揍韓人這個心願就好。你是不知道,父親在為兄離開櫟陽的時候,囑咐過為兄,要是有在山東之國出兵的機會,讓我們一定要把握機會。”
“兄長,你剛才不是看過國書了嗎?怎麼會說這些傻話。國書既下,此時已經是覆水難收,我就怕父親到時候不滿小弟的擅自主張,可小弟也是看到了機會難得,才冒著僭越的風險答應了下來。”遇到這麼一個大哥,公子梁也很無奈,謀定而動這種事老爹似乎也做不好,這一點公子虔和秦公倒是很像。但是要比耐心的話,公子虔拍馬都趕不上秦公的水平。
另外,公子梁也很納悶,他剛才就讓兄長想在櫟陽父親對他們的囑咐,可到頭來,似乎他的大哥把最重要的一句話給忘記了。
忍不住吐槽道:“兄長,剛才小弟可問過你,父親在你離開秦國的時候有沒有囑咐,為什麼不說父親讓我們找機會拉攏山東之國出兵的事宜?”
“忘了!”
公子虔的回答聲嘹亮,中氣十足,讓公子梁都不知道改說些什麼。他第一次發現,還有人將國君囑咐的事忘記了之後,還能理直氣壯的說出‘忘了’這個理由的。
而他的大哥公子虔的所作所為,確實刷新了他對蠻橫這個詞的理解。
公子虔興奮不已,搓著手,仿佛要大展拳腳一番之前亢奮:“這要是四家人合起夥來揍韓人,不用這麼麻煩,韓人慫的很,老秦就夠了。告訴其他幾位國君,隻要老秦出兵,韓人說什麼也躲不過去。這土狗一樣的韓人,在藍田大營麵前,大氣都不敢吭一聲的軟蛋,還需要四個諸侯一起出兵?給他臉呢!”
公子虔自顧自的說著:“對了,二弟,好二弟,給咱爹麵前多說兄長的好話,讓他給某多派一些兵來,大哥馳騁沙場的機會終於來了。”
“兄長,不是我去說,恐怕得你去說。國書帶上,三國還答應了我老秦給予來兩個師甲士地裝備,劍兩千,戈三千,甲五千,弩一千,這些都需要你帶著回去。到了櫟陽告訴父親,不要慢待了山東的諸侯的使臣。”
公子虔攔住了弟弟,不解的問:“你剛才說什麼,讓我回去。你留下?三國給了這麼多好處,你留下?”
連反應慢人一拍的公子虔也發覺這裏麵恐怕有滔天的功勞,老爹一個高興,甚至可能把儲君給了帶國書回去的人。
這時候,公子虔的心情是複雜的,一方麵他也渴望獲得父親贏師隰的認可;同時,他卻難以接受這份認可來自於兄弟的施舍。
有道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公子虔也是個有脾氣的人,斷然不能如此下作。
當即表示,他不接受:“你回去,我留在衛國。”
“兄長,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公子梁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