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診斷的時候,邊子白可沒有這麼不正常過啊!
“中大夫您這是?”
醫正說著,就看向了邊子白扭曲的如同一條蛇似的身體,他也不想這樣啊!但實在受不了屁股上的傷痛,都腫了。心頭暗暗發誓,等以後他恢複了,一定要振作夫綱,讓路縵知道他的厲害,要讓她叫哥哥求饒。被醫正的眼神指引之下,邊子白也頗為無奈,苦笑道:“昨夜頗感不適,可能是被死者血煞侵襲,半夜驚恐,起身後不慎滑到在房內,讓醫正見效了。”
“滑到……”醫正的心頭頓時撥雲見日,他最擔心的是邊子白的症狀不見緩解,反而更加嚴重了。到時候衛公詢問起來,他小日子可不好過。
至於說滑倒摔了屁股,多尋常的事,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地方?
醫正這輩子都在宮廷裏當差,這輩子見過離奇的事多了去了。比如,噎掉了門牙、摔了一跤,卻摔出十幾道鞭痕的……世界上稀奇古怪的傷口,最多的恐怕就是在宮廷之中了。
聽到邊子白自己說是滑倒所至,緊繃的心頓時鬆了下來。嚇死他了,他還以為邊子白患了腸澼,治理這種內科最為棘手的病症之一,這個時代的醫師基本上的治療辦法是撞大運。
吃不死人的藥,對腸胃有所幫助的藥物都來一遍,運氣好的話……可能會活下來。
可真要是讓他藥到病除,他真的沒有這份能耐。
接下來的診脈,問診就容易多了。而且邊子白的麵色也已經好轉,不像是病情轉危的樣子,耽擱了一些時間之後,醫正告辭。
隨後,趙武套車送醫正離開,順便讓趙武去執政府告假。
執政府,子思暗覺古怪,昨日城外的交戰有驚無險也就罷了,至少結果還是好的。禁軍以絕對的兵力優勢,在邊子白的指揮下全殲了趙軍。可是第二天,三個經曆了昨日指揮作戰的主官,都紛紛告假。邊子白的理由是病了。苟變的理由他倒是知道,苟老爺子要回鄉祭祖,以禱告芶家正式步入衛國的勳貴家族,作為主角,苟變不能缺席。連帶著禁軍的參戰軍官仲叔牙也告假,原因也是病了。
邊子白是否病了,子思真不知道。畢竟邊子白請醫正來診斷已經是傍晚的事了,子氏可沒有在宮掖之中安插探子的膽量。
但是仲叔牙病了,估計是短時間內覺得沒臉見人。
自從大鬧廷議之後,帝丘官場誰都知道,仲叔牙之前的上司興康強擄了他的小妾寇氏,演繹了一把奪妻之恨。可奇怪的是昨日趙軍騎兵駐紮的莊園附近,還真找到了寇氏。
這本來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興康雖沒有伏法,但其陰謀被挫敗,亡命於趙國。一個下大夫而已,興家人丁稀薄,甚至等到衛公派人去抓捕的時候,連帶著興康和其家人都已經人去樓空。寇氏的存在也就成了一個未解之謎。
可沒曾想,寇氏竟然出現了。
但是讓仲叔牙崩潰的是仲叔牙滿心歡喜的見到了寇氏,可寇氏的樣子和他記憶中的有點不一樣。
原本是一個人,再次見麵的時候變成了一個半人。
之所以說一個半人,是因為寇氏肚子裏還裝著一個人。這種結局,仲叔牙就算是殺人,恐怕也情有可原。更不要說入宮當值了,他還有什麼臉麵麵對禁軍的部將和士卒?他還有什麼臉麵和同僚之間吹牛打屁?
更要命的是,他甚至都不曉得該不該繼續留下寇氏?
從本質上來說,寇氏沒辦法選擇命運,一切都是他的錯。誰讓他身份太卑賤,連一個小小的興康都能欺負他?
女人被擄走了,不睡,這還是男人嗎?
如果這個孩子是興康的,那就簡單了。可問題是,這個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興康的。這家夥不過是比自己高一級而已。真要連下屬的妻妾都敢霸占了,他早就死於非命了。在衛公當政的國內,官員可能不作為,但還真有心膽敢作奸犯的人,恐怕還真不多見。
加上他遇到的幾次危機,以及多次去找司寇府,城守府報案,都未果。這就本來透著詭異和不通情理。
首先,興康不過是一個旅帥,他想要指派軍中士卒對仲叔牙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暗殺仲叔牙,士卒肯定不樂意,沒有必要擔這麼大幹係去冒險,僅僅是為了巴結上司。
其次,不管是大司寇府,還是城守府,在寇氏失蹤的開始一段時間裏,仲叔牙去報案的時候都受到了阻礙。之所以他在廷議的時候沒有宣揚出來,是因為他也知道,去得罪一位卿大夫的結果,對他來說是根本就無法承受的得了對方的怒火和反擊的。
仲叔牙雖不是什麼智慧卓越的將領,甚至之前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上士’,屬於衛國官員體係之中底層的小官僚。但是他對於被綠之後的第六感,卻如同雨後的春筍一般,一夜之間就有刺破蒼穹的態勢,直衝雲霄。
看誰都像是奸夫的眼神,讓他很驚恐。因為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如果誰都像是奸夫,那麼誰也不是奸夫。他根本就找不出來那個讓他蒙羞的家夥。
明知道那個躲在背後的人是他招惹不起的大人物,可是仲叔牙還是忍不住想要將那個人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