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正是治市官張永。”張永發現丁隻的出現不是針對他,心頭的恐懼大減,說話也很利索。畢竟他的工作整日和商人打交道,練就一副好口才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更何況,他這個治市官位卑言輕,想要聽舒坦的,中聽的好話就不指望了。倒是整日要巴結的人多得很,這不會因為他的另外一個‘密探’身份而改變。
事實上,任何一個‘密探’都隻能像是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不敢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一個暴露的‘密探’就如同是一段白木上的節疤一樣醒目。
“趙國密探虛實如何?”丁隻沒有過多的擺官威,到了他這個年紀,基本上已經榮辱不驚的程度了。唯一在意的恐怕就是如何善終,如何操辦身後事。
張永深吸一口氣,難得有機會在老祖宗麵前露臉,可不能把差事給辦砸了:“啟稟大人,趙國奸細偽裝成商隊,駐紮在城外的一出莊園裏,人數大概在一百以上。”
“具體有多少人?”丁隻問。
張永回憶了一下,才確定道:“不少於一百五十人。”
這樣的結果讓丁隻也倒吸一口冷氣,他原本以為在帝丘的趙國奸細也就百十來號,還不可能一次都聚齊了。一個旅的禁軍對付七八十趙國奸細,應該不會太難。
可一下子冒出了近一倍的人,這讓丁隻也覺得趙國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刺探衛國的虛實那麼簡單了。
恐怕是另有目的。
而這個目的很顯然應該是軍事行動,對於衛國來說,趙國時不時的來衛國撈錢的做法著實讓人不齒。可沒辦法的是,麵對強大的趙軍,衛軍打不過啊!
丁隻定了定神,繼續問:“武器如何?”
“莊內的情況不知,但商隊外出就算是武士裝扮的商隊,也不會有戈之類的長兵器,基本上配備的都是劍斧之類的武器。”張永停頓了一下,補充道:“至於莊子內的情況,卑職就不得而知了。”
張永不知道,但是丁隻卻是清楚的,在莊子內根本就沒有武器。倒是有不少貨物,有些貨物是價值不菲的絲綢。
這才心頭稍定,暗暗叫險:“好在沒有準備,真要是遇到準備充分的趙軍,仲叔牙手下的士兵恐怕攻不下來。”
而且,衛公也沒有打算增兵。就一個旅帥的兵力,多了,衛公恐怕也丟不起這個人。禁軍已經是衛國表麵上最精銳的部隊了,要是對付趙軍需要十比一的兵力,衛國何以自保?
誰都能滅國了,傳位太子對姬頹還有什麼意義?
可以說,丁隻出宮的那一刻,是頂著壓力而來,而且還明確告訴他,大司馬府的將軍不能調動。那幫人的德行,衛公恐怕比丁隻更加清楚。真要是遇到了反抗激烈的戰鬥,他們會比士兵逃跑的更快。
那麼指揮這次作戰的人選就隻有幾個人可以擔當。
仲叔牙,對禁軍最為熟悉,同時也對作戰最有動力的一個軍官。但是他的能力……?
丁隻的視線在仲叔牙的臉上停留片刻之後,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放棄不過是理所當然之事。
南卓?
恐怕真不適合帶兵打仗,這家夥搞串聯是一把好手,甚至聯絡關係也是此中高手,但是從軍?真不是看不起南氏,南氏的封地就在地球的北邊,可以說每一次趙軍的目標都是戚邑這座中原最為富庶的城市為目標。
可是南氏守城是把好手,但是逃跑也是一把好手。加上魏國的援軍可以從大河上順流而下,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可能對趙軍後方產生威脅,所以才保證了戚邑沒有被趙軍攻克的先例。但是統兵作戰,真不是南氏所長。
最後,丁隻的目光停留在了邊子白的身上,後者如同被逼在了牆角中的野貓,毛都快要炸起來了。
歹命啊!
丁隻這老太監不會想要讓他去指揮這場戰鬥吧?
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仲叔牙,勘驗虎符!”
丁隻開口打破了沉默,而仲叔牙訓練的那個禁軍旅的虎符一半是在主將手中,另外一半則在邊子白的手中。兩人麵對麵,將虎符對上,嚴絲合縫。
仲叔牙躬身施禮之後,將合並的虎符舉過頭頂,遞到了邊子白的麵前:“請大人下令。”
下令?
邊子白臉上擠出來的一絲笑容都凝固了,什麼意思?仲叔牙,枉我對你不薄,你卻如此害我?
這不是把小爺架在火上烤嗎?
丁隻也開口道:“國君令,內史令帥一旅禁軍,速速抓捕趙軍奸細,即刻執行。”
聽到這句話,邊子白臉色都變了,目瞪口呆道:“會不會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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