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公姬頹見怪不怪地揮揮衣袂,嘴角苦笑道:“讓他去吧!”
也就是說,甭管句容如何,反正沒人會把他當回事,不搭理他是最好的辦法。
既然邊子白的案子無法繼續,作為天官部的副手,大朝會的時候國相主持,副手從中幫助國相完成大朝會的工作。而子思這時候並沒有任何表示,反而看向了公子訓,詢問道:“訓公子,你可有建議?”
“沒有,絕對沒有。”公子訓被子思一問,頭皮都麻了。子思是很少在大朝會上詢問他的,畢竟姬頹是有著強烈權力欲望的國君,很難容忍儲君對他的位子發起挑戰。
子思點頭道:“渠義,繼續下一個提案。”
“鄭國希望同我國緩和關係,近年來,韓國屢次進犯鄭國。多次韓國大軍兵圍新鄭,鄭國已經無力抗擊韓國……所以希望衛國出麵調停,以三座城邑為謝禮。”
這種天荒夜譚的故事,連渠義都不相信啊!衛國出麵調停,這不是作死嗎?衛公姬頹第一個就不答應。再說了,鄭國為什麼會和韓國打成一鍋粥?
當年三家分晉,韓獲得土地最少,實力最差。已經被內亂不堪其擾的鄭國決定將內部矛盾轉移到外部矛盾,去欺負韓國。當年的春秋小霸王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韓國輸了幾場之後才穩住的局勢。
眼下的鄭國內亂爆發成了三股勢力互相敵對,再也無力對抗韓國。可如果衛國加入到調停之中,實力上應該會強過韓。
別看鄭國不大,在鼎盛時期,妥妥的千乘之國,擁兵十萬。衛國實際上人口比鄭國還強一點,在文公、成公時期,也滅掉過幾個周邊的小國。要是將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的話,兩國傭兵二十萬絕對不是問題。然後加上實力更強一點的宋國,比鄭國差一點的魯國,總兵力甚至可以突破霸主魏國的實力。但是,誰都知道,這樣的一直聯軍是毛用都沒有的,因為是烏合之眾……
姬頹出兵是絕對沒有膽量的,賣臉,恐怕要被韓侯羞辱的節奏,果斷地表示:“鄭之禍,乃其咎由自取,韓鄭交戰,衛國中立。”
這話說的,連渠義都無法反駁。
接下來是夏稅的提案,大司徒子南靳表示,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經行之中,幾年衛國將大豐收。
總算是一個好消息。
議程一件件被解決,快到晌午了,衛公也覺得差不多了,詢問子思:“國相,可有遺漏。”
子思搖頭道:“沒有。”
不僅衛公,連帶著大殿裏的百官都習慣性的遺忘了一個人,句容。在丁祇喊出:“無事退朝。”之後,在國相子思第一個站起來,在衛公的陪同下送出大殿之後,魚貫而出。
大朝會的日子,官員們都是三四點就要起來洗漱,簡單吃過早飯之後就要往宮廷趕來。這會兒功夫,每一個都是饑腸轆轆的,都急著出宮之後找點食物墊吧墊吧。
句容好不容易找到了三百年的那份盟誓檔案,興奮地要發抖,渾然不顧自己被府庫裏的灰塵都快沾染成了土人了,急匆匆的往議事的大殿而去。
“你們為什麼攔住我,我是太史句容。”快要到大殿了,句容卻被宮裏的禁衛攔住了。他首先想到的是他被排斥了,自己也清楚不受衛公待見。可就是忍不住在衛公心煩的時候火上澆油。
士兵很無辜道:“太史大人,您就這樣去見諸位大人啊!”
“我這麼了?”句容認為這是無知者的嫉妒。
當他趴在水缸邊上的那一刻,還是感受到了一絲絲羞愧,很快洗漱幹淨的句容再一次被禁衛攔住,這一次,他徹底怒了:“你們說朝會結束了?”
“是啊!快結束半個時辰了。”禁衛告訴句容。
被愚弄,排擠,甚至奚落了多年的句容徹底爆發了,舉著那份文公的盟誓嘶吼著:“公理何在,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