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點來,邊子白真的是個才。
犯罪才。
可惜,君子之國的衛國,根本就無法容忍這樣的罪犯存在。
見丁祇要幫忙整理案宗,姬頹卻有點心慌地阻攔道:“讓我來,讓我來。寡人就想要看看,邊子白這混蛋能把我大衛禍害成什麼樣?”
丁祇低著頭腹誹道:“恐怕你想不出來。”
這不是他故意看輕衛公姬頹,而是就連自認為老謀深算的丁祇也看不透啊!這倒不是丁祇覺得自己要比衛公厲害,而是衛公才接觸邊子白幾次?他幾乎這段日子都在和邊子白打交道。對一個人越熟悉,得到的結果肯定是越真實。而真實的邊子白肯定不能用混這個字眼來形容就足夠的。
作為公文的簡牘沒有那麼多講究,甚至材料都不會選擇最好的,而是用最便宜的,最容易加工的那種。簡單的簡牘上係上一根麻繩了事。姬頹拉開了麻繩,簡牘就能攤開閱讀了。
當然在沒有攤開之前,卷起來的簡牘上也有字,是寫在背麵的,卷起來就成了在外麵。是用來做記號用的。方便在一大堆簡牘之中尋找需要的文案。
“咦!”
攤開簡牘沒多久,就粗略地看了一眼,姬頹發出一聲驚歎。倒不是邊子白犯下的事太大,讓他吃驚不已,而是因為事太,到讓他覺得執政府似乎有題大做的嫌疑。
“臘肉一封。”
“河魚兩條。”
“香油鹹菜一缸。”
“百年大河老鱉一隻。”
……
是一份很詳細的禮單,就算是衛公在宮中生活三十多年,可當年他也流亡過,也在其他國家度過了寄人籬下的好幾年。他對一些常見食物的物價還是有一定的判斷的。可正因為有了這份判斷,才讓他覺得他領導下的衛國官場有點雞蛋裏挑骨頭的做作。
這哪裏算是貪汙受賄,簡直就是故意找茬啊!
卷上了這份案宗,隨後姬頹又抽出一份案宗來,臉色的吃驚卻轉變成了嬉笑:“大雁兩隻,野鴨蛋十餘個。這也算是犯法?”看到這些記錄,連衛公都為邊子白捏一把汗。這些錯都不在犯罪的範疇之內。衛國也沒有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讓士大夫貴族們難堪過。
丁祇見衛公的臉色緩和了過來,打趣道:“和苟變差不多。”
衛公反駁道:“他們不一樣。苟變這混球是翻了眾怒,可引起不滿的原因並不是他,而是子思。沒有人敢讓國相難堪,隻能把怨氣都撒在了苟變的身上。”
當然,姬頹還有其他的意思,苟變能和邊子白相提並論嗎?
一個是邋遢的武夫,粗魯不堪。一個是翩翩美少年,風姿卓卓。根本就不在一個級別上。
可被告發的案子實在太多,也讓姬頹有點擔憂,邊子白惹事的本事一流。第一次見他就打了太史句容,兩人結下私仇?沒想到,帝丘的貴族和他不對付的也很多,難不成就他這身板還敢在帝丘城內犯眾怒不成?
“這個……”句容的事情丁祇在場,衛公也在場,他們當然知道句容是故意惹上邊子白的,可問題是太史這個官職在官場很沒有人緣。幾乎和臭大街沒什麼區別。礙於太史手中的刀筆,很多頂級貴族也都抱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思,故意和句容疏遠。
可邊子白不一樣,他甚至連像樣的官職都沒有,難不成他就能和太史句容一樣,到處拉仇恨值?
接連看了幾十份案宗,姬頹忽然覺得不對勁起來,詢問的人很多,基本上執政府少正之下,四個下大夫,三十多個士都撒出去了。所以幾乎每一份的案宗的記錄和詢問人員,被聆訊的人都有所不同,可奇怪的是,告發人員卻隻有一個——潘毅。
有點不對勁啊!姬頹如是想到,抬眼問丁祇:“潘毅何人?”
丁祇這一晚上陪著姬頹,就等著這句話。可不能馬上出口,這會引起姬頹的疑心,為什麼疑問你就知道?是不是都已經串通好連哄騙寡人?
想了想,丁祇才不太確定的開口道:“似乎是帝丘府城的郡丞,因該是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