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豐盛,至少白圭是這樣想的,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著滿足的笑容。
柴鍋燉雜魚。
這是晚上唯一的菜,也是邊子白訓練白圭一之後,無奈的選擇。因為這是最不需要技術的一道菜,但不得不……味道還是不錯的。
尤其是整個時代的人對於美味還停留在初級階段,貴族也一樣,基本上在邊子白的眼裏,都屬於沒多大見識的土包子。就算是錦衣玉食,能大過周王廷的頂級宴席?可周王的最高品級的宴席在邊子白的眼裏也不過就那麵一回事。用大鼎做起來肉菜,氣勢上沒的,可就味道這一項,差強人意。
白了,就是注重豪放的精神,將普通的菜品的價格推送到價的地步。然而……毛用都沒有。
《周禮·官塚宰》中寫道:“食醫,掌和王之六食、六飲、六膳、百饈、百醬、八珍之齊。”凡味一百二十品,滋味各自不同。
別被這些給嚇住了,真要是出來,後世的人都得笑掉大牙。
首當其衝的就是八珍,這是周公旦的得意之作,被譽為周王室之內最為出名的吃貨,他製定了周王庭最高級別的宴會標準,首當其衝的就是‘八珍’。也就是,‘八珍’的地位等同於滿清的‘滿漢全席’。
那麼就來看一看,什麼叫八珍?
八珍,到底包括那幾道菜?
八珍包括:淳熬、淳母、炮豚、炮牂、搗珍、漬珍、熬珍和肝膋,這八道菜品。
八珍之首,淳熬。讀著挺拗口,可要把這道菜地材料出來,肯定會讓人大失所望。至少邊子白是這麼想的。這道菜其實不算菜。因為哪個後世的人會把米飯當菜呢?還真別,八珍中就有這麼一道菜,主料是大油(豬板油即可)、肉醬、蒸熟的米飯……然後,完了,就這麼多。
就問,啥時候,豬油拌飯加點肉醬,就能上國宴了?這不是扯淡嗎?可《周禮》中還鄭重其事的將這道菜作為八珍之首。
第二道菜,淳母。還是拌米飯,將稻米換成米。就問周公,您老還能再懶一點嗎?
這是兩道最不正經的國宴菜品,後麵幾道菜倒是正常了一點。炮豚,是烤乳豬;炮牂,烤全羊;搗珍,燒裏脊肉;漬珍,燉牛羊肉;熬珍,五香牛肉幹;肝膋,烤狗肝。
當然有人認為國宴裏麵沒有主食,才在八珍裏加入了米飯。可別忘記了,國宴還有‘六食’、‘六飲’等食物,比如粥,幹的算一種,濕的也算一種,還有米湯也算一種……這都能上桌,邊子白對周王的國宴大失所望。逼格,直線式的往下掉,簡直慘不忍睹。周王國宴的本質總結成一句話就是:豬油拌米飯隨便造,酒肉管夠。而且這等好日子,一般周王一年就辦一次。聽最近幾年周王已經窮的辦不起國宴的地步了。
吃貨帝國的祖先過的叫什麼日子啊!
太艱難了!
而白圭的柴鍋燉雜魚的做法,幾乎和後世沒有什麼區別。魚肉在油中煎過定型,加如蔥薑等佐料,加入口味豐富的醬料。燉煮至酥爛之後上桌,魚香四溢,口味醇厚。除了賣相不太好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大缺陷。
在邊子白看來,人多吃飯熱鬧。他不在乎虛頭巴腦的禮儀,也不需要維持這個時代貴族中的分餐製度。怎麼舒服,怎麼來。窮人家不講究什麼分餐,一個人一個菜窩頭,連鹹菜都不見得能頓頓吃。拿筷子一插,就是一頓飯的食物,連碗都可以省了。還每一個人一個食案,吃飯的時候跪坐,挺起後背,喝湯不能有聲音,割肉要先禮讓,刀口不能對人……這就是貴族為了區別階級故意整出來的一套歪理。
公孫鞅一開始也不習慣,覺得和有點和身份不配。
可邊子白總是有一大堆歪理對著他,比如吃飯要乘熱吃,尤其是在冬。用貴族的一套辦法,等吃到嘴裏都冷了。
長年吃冷的食物有什麼結果……胃病。
脾胃虛弱,就足以讓公孫鞅驚恐了。這年頭中醫還沒有行程一整套的診斷理論,病人要是生病隻能硬抗。然後等到彌留之際,病的實在無法拖延下去的時候,請來跳大神的巫覡,在恍惚之中,有個團團轉的影子晃悠著,動靜頗大,有種辦喪事的錯覺……可見生病,在這個時代有多麼大的威懾力了。
腸胃病在此時,等同於後世的癌症,還是晚期。唯一的區別就是能比癌症晚期病人多拖一點時間罷了。
養生!
這可是很高端的學問。就連王詡也是一知半解的程度,按照曆史他會在教完了一波弟子之後,精神升華了,隻有追尋更高的巔峰才能讓他有滿足感。於是,他就去修道,這之後才會對養生之法有一套個人的獨到見解。麵對邊子白如此高端的解釋,耿直的公孫鞅再一次發現了自己的不足,決定虛心一點,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