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邊子白寧願自己受到誤解,卻不告訴他金餅的來曆。就是不讓他難堪,這等如同蓮花一般的節操,哪裏是鞅比得上的?
公孫鞅的心裏如同打翻了醬菜廠的車間,亂糟糟的一片狼藉。可心頭是熱乎乎的,隻有一個念頭,有朋友真好!不做點什麼,恐怕難以宣泄此時的激蕩。這下他真的受不了了,身體顫栗著,眼眶中都包含著淚花,嗚咽著抖動著嘴唇:“賢弟,為兄受之有愧啊!”
隨即拍著胸脯表示,這輩子要和邊子白當兄弟,沒的,拔出劍來就要割破手掌來結拜。衛人結拜習俗是兩個人割破手指或者手掌,然後傷口放在一起。這可把邊子白嚇壞了,真要是公孫鞅割破了手掌,他卻不幹了,這是邊子白看不起人,要成仇人了啊!
雙手握住了公孫鞅持劍的手腕,心急火燎的趙武喊道:“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奪下他的劍。”
在公孫鞅拔劍的那一刻,趙武就提高了警覺,一個花步,就挪到了公孫鞅持劍的身側。可聽到公孫鞅要結拜,趙武就沒有阻止。結拜異性兄弟,在秦國也挺流行啊!一點都不稀奇。反正在趙武看來,邊子白應該和公孫鞅結拜也不錯。對方雖沒什麼錢,也沒有什麼權,可為人還算不錯,屬於言而有信一類的君子。邊子白根本就沒有理由拒絕不是?
可沒想到的是,邊子白根本就沒有結拜的心思。他其實不在乎燒黃紙,斬雞頭的方式來結拜,可拿刀在手掌上拉個口子……
他真心做不出來啊!
那家夥,多疼啊!
有細菌怎麼辦?
會不會得破傷風?
感染了,要不要截肢……
反正對衛人結拜的路數,邊子白什麼也不敢嚐試。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在醫學近乎蠻荒的時代,殺死人的其實並不是歲月,而是病毒。
對趙武來,公孫鞅雞崽子一樣的戰鬥力,還在他傻乎乎的準備用劍劃開手掌的時候,沒留神,他的劍已經在趙武的手裏了。
邊子白算是怕了,糾結著不知是否該將事實告訴公孫鞅:“公孫兄,弟慚愧!”
“哪裏,是為兄太的矯情了。”公孫鞅愧疚道。
“這個……那個……”邊子白還是選擇了據實相告:“和木匠作坊、鐵器作坊、甚至和魏大夫辛賁之間簽訂的契約都是真的,但是你不覺得子隻是一個帝丘的閑散人,沒有保人和證人,契約會生效嗎?到時候他們反悔,我不是要抓瞎了嗎?”
“不會吧!人無信不立,君子……”公孫鞅開始拽文。
邊子白一把拉住了公孫鞅,打斷道:“別拽文了,君子的事先放在一邊。沒有他們認可,甚至忌憚的證人和保人,子是什麼也不敢相信他們的。那麼在帝丘城內,有這個資格擔保的人本就不多,尤其是和魏大夫辛賁的契約,更是如此。”
“賢弟想要什麼?”公孫鞅似乎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邊子白跺腳道:“還能有誰,一個是你老師王詡,一個是衛公的大總管內宰丁祇。而我和你老師王詡好的,證人的酬金個金餅。你現在清楚了吧?”
公孫鞅完全傻掉了,木訥的搖著頭道:“不明白。”
邊子白心:怎麼就這麼費勁呢?比劃道:“你老師將原本我給他的酬金,讓我轉交給你,但不能告訴你是酬金,而是受賄的金子。金子都是一樣的,但是收到的形式不一樣。目的大概是覺得你太過固執了,思維也僵硬,似乎已經無法繼承他的學問,不得不給你下猛藥,而打破你的固執的道德觀是一個見效最快,也最簡單的辦法。”
“是這樣嗎?”公孫鞅離開的那一刻,背影是如此的寂寥,落寞。自認為才學不錯的公族子弟,卻被老師王詡認為已經不下猛藥無法繼承其學的地步。可見他已經固執到了什麼地步?
且不去管公孫鞅。
邊子白還有一腦門子的官司呢?
首當其衝的就是南氏的大少爺南卓,這位估計現如今已經坐在他家的食肆了。
還真的如此,南卓沒有征兆的來,卻發現邊子白不再,頓時不高興了,對接待他的白圭指使道:“去,把你主人叫來。”
白圭氣得直哼哼,這話聽著欠收拾,他到底要不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