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
算了,這不過是虛名。
隻能是武功,壓製任何對手的武功。就像是當年的吳起那樣,用一把劍,孤身一人就讓三十多個擁有不俗戰力的鄉間遊俠血濺五步。在魯國、在魏國、在楚國,一對一的情況下,試問他怕過誰?
隻有別人怕他的份,還真沒有他怕過人。
唯獨有一個人,讓他忌憚,那就是王詡。一個看似和風細雨的人,黏糊糊的老好人,誰能知道這家夥原來是劍法大家?人劍合一之下的王詡,就算是吳起也不得不考慮失敗的可能。吳起這樣的人,眼高於頂,本來就擁有超強的智力,讓所有人都忌憚的武力,可麵對同樣聰明,卻從來顯山露水的王詡,他選擇了和對方結成盟友。能讓吳起都忌憚的會是一個角色。更何況,公孫鞅三腳貓的功夫還是王詡教的。其實老頭越來越煩他,都不準備浪費時間去教他的這個大弟子。
老頭子看都沒看,伸手在虛空一抓,輕描淡寫的一送,公孫鞅就眼冒金星地摔在了牆根底下裝淒慘。
“老師!”公孫鞅當然覺得很委屈,他今被人欺負了,自己最珍愛的節操不見了,回到家裏還要被老師揍。人生最灰暗也不過如此,這一刻的表情,如同一隻被欺負慘了哈士奇,隻能用低聲哭泣表示自己的無辜。
“這子,長廢了。”王詡何許人也?和會承認自己教壞了學生嗎?肯定不會,再了,就公孫鞅的固執勁,年紀越大,脾氣越執拗。雖不敢和老師頂嘴,更不要動手動了,別看王詡年紀大了,對付三五個公孫鞅,那是手到擒來。
“金子哪兒來的?”
公孫鞅情緒低落道:“別人送的。”
“咦!”不怪王詡好奇,公孫鞅這個徒弟入門快十年了,這家夥家族靠不上,自己也沒有多少名聲,更沒人提攜,還能有人給他送黃金?擺明了不相信,憋著嘴冷笑道:“就你這樣的破落戶,帝丘城多得如同城外的蒿草一樣茂盛,會有人送你金子?”
被老師毒舌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之前是敢怒不敢言,而這一次,他在心理承受巨大壓力的情況下,竟然敢出口反駁起來:“老師,莫欺少年窮,這是我為官之後獲得孝敬。難道就不可以嗎?”
衛公姬頹雖對於手下臣子貪汙深惡痛絕,可他卻無法阻止手下官員的禮尚往來。這是人情,人情比大。
“你那個姬頹用來糊弄人的‘學士’官爵就別了,這城裏城外,你還能管得了誰?”王詡怎麼會不清楚衛公的打算,邊子白提議建立翰林院,主官為大學士。可學士是什麼官?出來笑掉大牙,學士不過是太學中的遊學之士,是未來的國士,還在培養之中。用後世明清時代的同等身份來比較的話,最符合學士身份的就是國子監監生。這能是個官嗎?
就算是加一個‘大’,成了大學士,可聽著也不像是個官員的樣子。
在王詡看來,這是邊子白這賊的奸詐之處,明知道衛公吝嗇官職,高官厚祿是不指望,幹脆弄一個不像官的官職當一當。衛公姬頹呢?也是就坡下驢,算是皆大歡喜。可這裏麵沒有公孫鞅什麼事,這家夥還真以為自己能夠成為邊子白的副手,是衛公看好他?
一個權力欲望無比強烈的國君,是多麼的無趣,顯然公孫鞅還沒有體會。
嘲諷的眼神,輕慢的表情,加上讓人惱火的一張醜臉,王詡將不屑兩個字表現到了打臉無形的地步:“好,就算你當官了,你一,你的上官是誰,什麼品級,上大夫,還是孤卿的身份?你的屬下有多少人,何品何級?你又是什麼身份?”
公孫鞅張著嘴巴幾次想要反駁,卻發現邊子白這個坑貨更本就沒告訴過他翰林院的職權範圍,更不知道自己還有屬下這一法。既然不知道,那就是沒有。可是個人都有自尊心,一整日擔驚受怕的公孫鞅哪裏受得了如此奚落,梗著脖子道:“難道弟子就不能用職務撈錢?”
“撈錢?”
“沒錯,撈錢。公器私用。”公孫鞅豁出去了。
讓他猝不及防的是,王詡突然笑了起來,似乎非常高興的拍著公孫鞅的肩膀道:“好子,幹得漂亮。你終於長大了,做了一件讓人刮目相看的事。”
目送老師輕快的步伐,還聽到他給管家長生囑咐道:“長生,去沽酒,老爺今高興。”
這一幕讓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做了一件讓自己厭惡,讓國君惱怒,讓世人鄙夷的醜事。
可卻受到了表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王詡都是一副不太待見他的態度,已經很久,大概有好幾年沒有受到老師的表揚了。
這一刻,連他都開始懷疑起來,自己到底做錯了,還是做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