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清按著太陽穴的手一頓,有些訝然,心頭也隱隱的生出幾許期翼來。
可他失望的次數太多了,也不敢篤定。
隻得壓著心裏的雀躍,問道:“怎麼回事?”
朱內侍幹巴巴的笑著,一字不漏的把七星殿那邊的事敘述一番。
說林月初如何教訓宮人,如何差使人送飯菜,送毯子等事。
邊說還忍不住邊冒冷汗。
要說皇帝召見年輕貌美的宮人,和官家小姐,也不是第一回了。
可也沒見過,哪個女子似林郎中這個女兒一般,將這宮中當自己家,毫不客氣的使喚宮人,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的。
自打林皇後去世,當今聖上便多少有些喜怒無常。
朱內侍越發摸不透主子的喜好,也很怕稍有不慎,就惹了主子的怒。
小心翼翼的將七星殿的事說得一回,他便忍不住去看宋元清的神色。
宋元清雙眸放光,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雙手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心裏有個直覺,或許這個林家出來的姑娘,很可能會是林月初。
但是,又強忍下了心頭的激動。
大殿內一陣寂靜,朱內侍越發看不懂主子的神色了。
過得許久,宋元清才吩咐一句:“去把白術喚來。”
林月初這一覺睡到天色大亮。
七星殿內雖陰寒,但好在宮人送來的毯子也算厚實,並不覺得冷,隻是小榻上始終沒得床榻睡得舒服罷了。
她翻了個身,盯著殿中的橫梁半響,長長的歎了口氣。
把她召進宮裏,一晚上都沒傳召,莫不是宋元清又熬了一夜?
林月初蹙了蹙秀眉,心裏別別扭扭的,翻坐起身喚得一聲,兩個宮人便捧著水和換洗的衣裳進了殿。
這兩個宮人神色都很不好看。
明明不過一個郎中家的庶女,昨兒半夜朱內侍卻著人來傳話,讓她們小心伺候著。
二人琢磨了半夜,心覺莫不是這位林姑娘得了聖上的青睞,要召進後宮了?
不說著後宮不乏年輕貌美的宮人打著宋元清的注意,就是朝臣中,也好些人盯著空虛的後宮。
誰也不能想到,眼高於頂的皇帝,能看上一個禮部郎中家的女兒。
還是個庶女!
林月初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自然而然的將兩個宮人的神色看在眼裏。
但也沒什麼心理負擔,洗漱一番,換了衣裳,還能心無旁貸的坐下用早膳。
相比較昨兒的不同,今日送來的早膳,竟還都是她喜歡吃的。
心理一下子便有了些許猜想,有點高興,但又不太確定。
便故意道:“這早膳,可比昨兒的晚膳,豐盛多了。”
其中一個宮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怎麼也想不到,這麼個囂張的官家小姐如何就入了聖上的眼。
另外一個心思沉,不願得罪林月初,又想著或許能巴結一番,便賣了個好。
笑道:“都是聖上那邊著人準備的。”
林月初眉頭一挑,眼眸彎彎,卻是沒說什麼。
初秋的清晨微有涼意,吃了暖暖的早膳下肚,整個人也跟著暖和起來。
林月初站在七星殿廊下,望著天邊漸漸升高的太陽,慵懶得閉著眼。
要不是場地不合時宜,她真想搬個躺椅出來曬曬太陽。
在七星殿的範圍內,林月初走動了半個時辰,感覺略有薄汗,這才打住。
眼看時辰也不早了,很有些百無聊賴的問跟著她的宮人:“聖上什麼時候才能召見?”
說話不大好聽的小宮人輕哼一聲:“姑娘,聖上日理萬機,你隻管候著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