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牽掛的人歸來了,帶著一臉笑意,手牽著手步入大門,一如她們還是年少的時候,高橋南帶著敦子在外玩耍歸來的時候。

父女三人抱頭痛哭,見過大夫人,又是抱頭痛哭,再見高橋大夫人,再是抱頭痛哭。

為人父母者,最怕是白頭人送黑頭人,自當得知二人與一對孫女都罹難,隻覺此生已無所望,撫著二人房中物件,往往便是一晝。信正不止一次懊悔,若是當日能阻止高橋南去鷺嶽城,若能製服久保田,就絕對不會落到今時今日之境地。但事無假若,愧亦是無用。

在最失落的時候,亞樹與珠理奈帶著亞美回來了,那種失而複得從天而降的感覺,讓信正願以餘生換取。得知二人無恙,所有人都平安無事,信正又覺得,如今即便是死,也能無憾了。

所以他不敢奢求能再見高橋南與敦子,當看著她們出現在自己麵前,他隻道是在夢中,然後祈求,此夢不要再醒了。

趁著信正壽宴之前的空閑,高橋南牽著敦子到了城外。依著記憶出了城門,走在小道之上,然後轉入山障,便看見了那片開得爛漫的櫻林。

這片為她們一見傾心的櫻林,在這十年間繁盛了許多,敦子被這滿目繁花迷了眼,牽著高橋南的手就奔入內。徐風之下,漫天櫻花舞,片片緋紅落在二人的發間、衣衫上,敦子摘了一朵,別在高橋南耳際,笑了起來。

“南還是當日模樣呢。”

高橋南任由她將櫻花別在自己耳際,順勢將她攬入懷,也將手中的櫻花別在她發髻之上,“我倒是覺得如今的敦子比那時還要好看幾分。”

敦子臉上微赫,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何處學來這般油腔滑調的。”

高橋南笑意更深,見她一路步行過來,也是累了,便不顧樹下花瓣堆積,拉著她在樹下坐下。

敦子確是累了,偎在高橋南肩上歇了一會,抬臉去看漫天繁花,便見高橋南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自己。“怎麼了?可是落了花瓣?”想到當年自己曾在高橋南臉上貼花瓣,不禁笑起來,這人由那時開始,便如此地寵著自己呢。

高橋南柔著笑臉,輕輕地搖了一下頭,“隻是沒有想到,當真有重回此處的一日。”

“如夢如幻?”敦子微微貼近幾分,臉頰快貼上高橋南的下巴,然而高橋南的氣息就落在她發膚之上。

“嗯,真如夢境一般。”高橋南握著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梳理著,“抱歉,延至今日才帶你歸來,此前,難為你了。”

敦子一手任由高橋南握著,一手勾在她脖子上,讓自己再貼近她一分,“能回來就好,你承諾過我的話,隻要做到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