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破的不能再破的茅草房子,隻剩兩麵成夾角的牆壁還沒有坍塌下去,此刻這房子顯然是被重新的改裝過,勉強稱得上是一個遮風擋雨的住所。
放眼望去,十幾個七歲到十多歲大小的小孩正擠在牆角裏。破爛的衣服,光腳丫子,在加上一頭蓬亂的長發,一看就是一群小乞丐。
此刻的這群小乞丐,渾身顫抖著相互依靠早一起,一張張稚嫩的小臉蛋上卻飽受風霜,沒有別的同齡人那麼紅潤。一雙雙清澈的眼睛,此時卻是非常驚恐的看著前方。
順著他們的眼神望去,前方是一個相貌堂堂的男子,但是他此刻的神情猙獰,雙腳輪流的踢著地上的一攤東西。東西?仔細的一看,竟然也是一個人,也是一個與這群驚恐的孩子差不多大的小孩。地上的小孩,身上穿的衣服已經破舊不堪,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顯得格外渺小,他嘴角已經流出鮮血了,雙手護著腦袋,身體蜷縮在一起抵擋著這個男子的拳打腳踢。
“就你他娘的善良!你他娘的不忍心,難道讓我跟著受窮挨餓!老子養你們不要花錢的嗎?你個白眼狼,老子踹死你!”片刻之後,男子仿佛是踢累了一樣,停下了腳上的動作,對著地上的孩子吐了口痰,但是沒想到那個小孩依然沒有向他求饒,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地上的小孩沒有任何的反抗,同樣也沒有求饒,隻是蜷縮著身體,仿若一條死狗一般。
但如果注意看他的雙眼,並沒有大家所想到的膽小或者害怕,那雙眼冷冷的望著正在傷害自己的人,仿佛在看一隻螻蟻。
“少他娘的給老子裝死,明天若是再空手而回,老子就直接將她剁碎了,扔出去喂狗!”一直以來,這些小乞丐都是對自己唯命是從,偏偏這個撿回這個小乞丐後,這幫小孩似乎不一樣了。男子想到這裏,有些喪氣,似乎是習慣了這些乞丐在自己麵前求饒,看著地上這個不吭聲的小孩,他竟有一些不知所措,最後狠狠的踹了這個小孩兩腳,懊惱的離開了。
男子一走,這群小孩慢慢的圍在了地上蜷縮著的小孩子身邊。
他們緊張的看著地上的男孩,即有感激,也有害怕,害怕這個唯一的支柱就此倒下!
似乎並沒有感受到大家的心思,這個蜷縮在地上的男孩此刻竟然有些楞神。
怎麼自從來到這裏之後就變得格外善良了?!幫助這些可憐的孩子,給他們取名,原本已經被磨損的冷漠的心,為何到了這裏卻變得有些自己都摸不透了,寧可自己受苦,也不願他們受傷害。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跟自己一樣都是孤兒的原因嗎?
他看著凹凸不平的地麵,不由搖頭訕笑。我不是乞丐,也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薩,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人孫智輝啊!
“智輝哥哥,你怎麼樣?你沒事吧!都怪我不好!”一個女孩楚楚可憐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她跪坐在孫智輝麵前,抱住了他的胳膊,試圖將孫智輝的身體翻過來,語氣是滿滿的歉意和痛楚,眼中噙滿淚水。
“千萍別哭!我孫智輝還死不了!”眼看著這個女孩就要哭出來了,孫智輝伸出肮髒的手去擦幹女孩眼角邊的眼淚,緊接著竟然緩緩地站了起來,整張臉終於完整的顯現了出來。棱角分明的模樣卻和這具瘦小的身體格格不入,明顯是一個營養不良的少年。
那是一張並不帥氣的臉,可以說放入人群中根本沒人會去注意,卻偏偏那雙眼睛讓人忍不住多看,幹淨,堅毅,甚至還有一絲淡然。
“智輝哥哥,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吧!”雖然看到孫智輝站了起來,但回想到之前的事情,李千萍還是忍不住要過去攙扶。沒想到,孫智輝擺了擺手,朝地上吐了一口烏血,接著隨手擦淨,便像個沒事人一樣自己走到了一堆幹稻草堆上坐了下來,這就是他們的床。
過了少頃,孫智輝掃視了一眼四周的小孩,看他們不吭聲的模樣也不由搖了搖頭,這幫小孩如果繼續當乞丐,這一輩子就毀了吧!
“都別哭喪著臉,我的情況你們還不知道嗎?越打越精神,這身體用不了兩天就會好的!”
“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出去幹活了!千萍你留下吧!你的那份今天算到我身上。”其中一個高大一點的男孩見狀便招呼著其他人出去了。
這會兒,李千萍用不知道哪裏找來的布,輕輕的擦拭著孫智輝身上的血跡。
“千萍,你別忙活了!坐下休息吧!我真的沒事的!”看著忙碌了一會的女孩,孫智輝接過她手中的布,自己擦拭起來。
“沒事!我去附近的小山上找一些草藥,這樣你會不疼的!”李千萍皺著眉頭搖頭說道。然後不等孫智輝說話便離開了。
頓時這破茅草屋裏隻剩下了孫智輝一個人。
感受著身上火辣辣般的疼痛,孫智輝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滄桑的苦笑。這已經是孫智輝第十次替別人背黑鍋了,當然這都是他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