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兒。”皇額娘一下子剪斷了我的話,賠笑著對靖懿太妃道:“你別聽她小孩子家亂說,這宮闈之內就是是非多,隻要日後多注意些,也就不會讓人捕風捉影了。”
靖懿太妃盯著皇額娘,不悅的問,“你這話是說我呢?!”臉色微變,想來是氣結於胸。鄭親王濟爾哈朗與她那曖昧不清的關係,早就被朝野內外議論紛紛。而她又是要極了麵子的人,如今被皇額娘這樣暗挑,卻也隻能忍氣吞聲。
皇額娘吃著茶,閑閑道:“我這不過是就事論事,你別把話聽差了,到時候冤枉了誰,可就不好了。”
一句話,堵的靖懿太妃無法還嘴。多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怏怏的走了。
我哧哧笑道:“難得見太妃這樣。成日家總是仗著漠西蒙古與漠北蒙古的鐵騎,不把皇額娘放在眼裏!”
皇額娘卻沒有笑,而是非常嚴肅地看著我,緩緩道:“真兒,有句話她說的沒錯,博格多對你的心……這也怪哀家當日想成全了你們兩個的姻緣。”
“皇額娘,你不用擔心的。博格多對我早就沒什麼念想了,他說我們可以做朋友的。”
“朋友?”皇額娘詫異的反問,旋即正色道:“真兒,這男女之間是不可能做朋友的!”
我把嘴一噘,默然無聲。皇額娘又說:“真兒,你如今是巴格的福晉,一言一行,也要為他多想想。不能像以……”我不願再聽,於是說:“皇額娘,我跟博格多做朋友,這與巴格根本就不衝突!”皇額娘還要再說什麼,我卻匆忙的跪了安。滿是喜悅的來給皇額娘請安,誰承想換了一番教訓,不舒服極了。出了慈寧宮,徐徐的問托婭一句,“你覺得博格多想與我做朋友的那顆心,真嗎?”
托婭一怔,隨後笑道:“敬謹郡王對格格的一顆心,何時不真過呢?”
閑聊著,不覺走到了星月齋,也就進去瞧了瞧。空置了那樣久,還是一塵不染的。看到個陌生的小宮女在打掃,因問,“這兒還有人來嗎?”她放下手上的活兒,回道:“皇上每日都會來此,坐上一刻鍾的。”
這孩子!我在心裏咕噥地說了這三個字。想著也該去看看福臨,便叫托婭打聽他現在在哪兒?片刻後,托婭回來說:“在禦花園。”
夏日裏的禦花園很美,我的眼裏卻隻能看到那一身的淡藍鬆紋錦織箭袖,“巴格。”歡喜的叫了聲,三步並兩步的走向千秋亭。卻見十四皇叔、福臨、博格多都在,不得不收斂了笑容。低聲道:“皇上,皇叔。”
十四皇叔心疼地望著我,欲言又止。我不免奇怪,若他還擔心我,為何這段日子都不來看我?其實那天,他不過成全了我一直想做卻找不到理由去做的一件事兒——不要那個孩子!
“姐姐,你給鄭親王討個情吧。”福臨的臉色很沉,誰給他氣受了一樣。他的話,讓我摸不著頭緒,轉看巴格,輕聲問道:“鄭親王出什麼事兒了?”
巴格向我跟前靠了下,在我耳畔低語,“鄭親王占領湖南湘潭後,把城給屠了。不僅如此,鑲藍旗所到之處更是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這句話,不禁叫我想起了揚州十日。那是慘烈的一幕,卻也是成功的戰役,更是十五皇叔人生中最輝煌的一筆。與湘潭屠城不同的是,那個時候清軍剛入關,需要的本就是血腥的暴政;而現在,百姓的歸心,萬民的臣服才是首要,鄭親王此舉還真是愚蠢!◆思◆兔◆在◆線◆閱◆讀◆
我微微一笑,“皇上,這誰是誰非我並不清楚。何況我不過女流,廟堂上的事兒根本不懂,實在不知該如何討這個人情?再者,鄭親王也是皇叔的手足,能輕罰皇叔自是不會重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