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看到那麼多的血,原本就害怕,被小桃這麼一說,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越哭越怕,越怕越哭。除了哭,什麼都不記得了。隱隱約約的聽到宸妃說:“……小孩子……什麼……桃……別嚇唬……”^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也不清楚過了有多久,仿佛是一年。皇阿瑪來了,太醫也來了,忙裏忙外的,根本就沒人照顧我。太醫對皇阿瑪說:“孩子保不住了。”我聽見了,就想起了小桃的話,都是我給害的!哭得也就更凶了。皇阿瑪這才抱起我,安慰道:“真兒不哭了。”那邊宸妃又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皇阿瑪隻好叫人把我送回永福宮。我不情願的走了,心裏很不舒服。
額娘看到我,擔心的問著帶我回來的人,“格格這是怎麼了?”那人一五一十地說了,額娘淡淡的哦了一聲,就把我抱進懷裏。又對蘇茉兒說:“去拿壓驚散來。”我摟著額娘,把頭埋在她的胸`前,可滿眼看到的,還是血一樣的紅。身體控製不住的顫唞著,我慘慘的說:“額娘,我看見好多的血。”額娘親了親我的額頭,不停的說:“沒事兒的,沒事兒的……”蘇茉兒把壓驚散拿了來。額娘喂我吃下,又哄我睡覺,說醒來就好了。我迷迷糊糊的睡著,或許是藥的效用。隻聽額娘歎著氣,對蘇茉兒說:“瞧把這孩子嚇的,早知道,就該去把她接回來。”蘇茉兒道:“宮裏頭,怎麼樣也是避不開這樣的事情。”
一連數月,我總是做惡夢,夢裏除了紅色,還是紅色。額娘也總是陪在我身邊,撫慰著。皇阿瑪沒有怪我,待我一如既往的好。我也不敢問宸妃後來怎麼樣了?這件事兒,就好像從未發生過。可我卻明白,它發生過,真真切切的發生過。無論是永福宮,還是關雎宮,甚至是整個的盛京皇宮,都與以前不一樣了。有的時候,我會不自覺地去打聽宮裏頭的舊事,知道得越多,也就越想離開這個地方。好幾次跟皇阿瑪提起,說我要到外頭去住,他總是笑著問,“為什麼?”我惶恐的說:“真兒害怕。”他就一臉焦慮的傳太醫,又是給我診脈,又是給我開方子。弄得我也覺得自己那次被嚇出來的病,還沒有好。
終日惶惶的,額娘看見了很是心疼。想了許多的法子,才令我漸漸得忘了那惡夢。剛好十四皇叔回朝,皇阿瑪知道我素日最喜親近他,也就叫他來永福宮瞧我,順道安慰安慰。他來的時候,還把四歲大的福臨抱了來。額娘高興得什麼似的,與十四皇叔一起逗著福臨,那一幕,總是會讓我有一種錯覺——額娘、十四皇叔、福臨,他們才應該是一家人。
額娘向來不穿豔麗的衣裳,但十四皇叔一來,她就特地換了身楊妃色縐綢滾金邊梅紋單袍。梳了慵妝髻,用白玉簪綰著,就像畫兒上的蘭花葉子,細細長長的一撇,筆致非常飄逸。淡淡的塗了胭脂,宛如初日芙蕖,其秀在貌,其媚在神。這大概就是古人常說的女為悅己者容。刹那間,我了解了阿巴亥三個字在額娘心目中的位置,原來她會傷心,竟是為的十四皇叔!皺了皺眉,我又低頭去繡了手上的富貴花。不時地感到十四皇叔的眼睛,在我周身打轉,抬頭去望他,卻發現,他看的不過是我的影子。
彼時,十四皇叔把福臨從肩上放了下來。額娘早為他端過一碗茶,笑道:“都是快三十的人了,還陪著孩子這麼瘋。”十四皇叔接過茶,邊吃邊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