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3 / 3)

外麵的雨,還在下著,嘀嗒不停的敲著門窗,歡快的就像是一支歌。時而有雷聲滾過,轟隆隆的,不由得心裏一突,那歡快就被濃重的悲哀所掩蓋。緩緩平靜,又猛然襲來,如此反複著,反複著,反複著……

此意竟難折,伊人成古今

天聰八年七月丙午,察哈爾林丹汗之妻率其八寨桑以一千兩百戶來降,全國上下,無不歡喜。我也在這喜慶的時刻,湊著人間的熱鬧,出生在盛京皇宮的崇德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額娘還沒來得及看我一眼,就匆匆的走了。父汗卻很疼我,將尚在繈褓中的我,交給了他其中的一位側福晉撫養。那位側福晉,就是後來被封為永福宮莊妃的博爾濟吉特氏布木布泰,那一年她二十一歲。雖然當時她已經有了雅圖,阿圖和淑哲三個女兒,但我知道,她最疼的始終是我。即便後來多了一個叫福臨的弟弟,她對我的愛卻絲毫沒有減過半分。

父汗是在天聰十年四月乙酉,祭告天地,行受尊號禮,改後金為清的。那一年也就是崇德元年,我開始改口叫皇阿瑪的時候。

自我有記憶起,就是皇阿瑪很喜歡將我抱在他的膝上坐著,隻是靜靜的望著我。一個字也不說,那樣靜,仿佛天地間隻有我們兩個人。他的眼神怔仲不寧,有太多我讀不懂的東西,可還是人小鬼大的猜測著,他是在思念我的親額娘——喜塔臘氏烏恩琪。

不料卻錯了。

那一天的日頭晴好,院子裏的木槿開得正盛,粉紅淺紫,堆堆簇簇。我也是一身的錦繡,木槿似的粉紫小八寶掛線單紗袍,領口、袖口上卻嵌著珍珠白的交疊緄紋。芙蓉流蘇在花間一蕩一蕩的,影子落在木槿上,斑駁的就像打翻了硯台濺出的墨點。玩兒得開心,也就忘了規矩。見到皇阿瑪,我隻是笑微微的站著,他並未責怪。還是那樣怔仲的望著我,寵愛的說:“跟著你的人呢?就由著你這麼瘋。”

“我不許他們跟著。”一麵掐著木槿,一麵回道。轉後把那木槿花拿到皇阿瑪麵前,“送你的。”皇阿瑪笑了,順手將我抱在懷裏。我把臉貼到了他臉上,撒嬌的說:“抱真兒走走,走走。”

沿著木槿花叢走著,我看到皇阿瑪身後的宮女、太監們迤邐尾隨,大氣都不敢出。突然感到了一種居高臨下。心裏不禁滿足著,好似正吃著我最喜歡的棗糕,甜滋滋的。又想去看皇阿瑪的神情,便把頭轉了過去,誰料耳上的如意環偏巧打在他臉上。隻聽他低聲道:“阿巴亥,別鬧了。”

“阿巴亥?皇阿瑪,誰是阿巴亥?”

皇阿瑪麵色一沉,停下了步子。那表情,真真是被搶了珍愛的東西時的一種挫敗。眉宇糾結,眼光黯淡,複雜的又好像多了些什麼。他看了看我,勉強笑道:“她是皇阿瑪見過最有智慧的女人。”仿佛釋懷,輕鬆的說:“真兒,你長的很像她。”

我開心地笑了,接道:“那真兒也是最有智慧的女人。”皇阿瑪聽後哈哈大笑,疊疊連聲道:“對,對,真兒也有智慧。”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