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一夜,蘇若離成功的失眠了,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淺淺的睡了過去。
清晨的興華街,行人稀少,兩側商鋪多半關著門,那些打開鋪子的商販,也是哈欠連天的坐在櫃台上打盹兒。
太早了,才卯時。
倏然,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整條興華街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震飛一樣,頓時熱鬧起來!
各家商鋪的門板開始鬆動,掌櫃的們紛紛探頭出來一看究竟,這一看不要緊,隻見一條長長的送聘隊伍自興華街首端而來,朝後看,根本望不到盡頭。
最前麵,十人一排,至少二十排的鑼鼓嗩呐手,吹的那叫一個歡天喜地,兩側提鞭的鞭手邊走邊拿火折子及時點響鞭炮,炸的那叫一個煙塵漫天。
二十排鑼鼓嗩呐手之後,下聘的主角騎在一匹高大威猛,通體雪白的駿馬上。
依舊是湛藍色的長袍,墨發以玉冠束起,從玉冠兩邊垂下的淡紅色絲製冠帶隨青絲飄逸在胸前位置,難以言喻的尊貴無雙。
寒子念如標杆一樣的身材挺直坐在馬背上,俊美的五官精致如雕,落在尋常百姓眼裏,驚為天人。
尤其那雙眼,好似朗星,明亮且散發著惑人的光彩。
而比寒子念那張臉更有看頭的,是跟在他身後的聘禮!
但凡做生意的人眼光都很毒,眼瞧著那一個個純金打造的箱子被六人沉甸甸的抬著,兩旁各家掌櫃的們便能猜到那箱子裏裝的東西,必定都是貨真價實的玩意。
囉嗦嗩呐手已經從另一端走出了興華街,可下聘的聘禮卻依舊在首端望不到盡頭。
“皇城裏何時出了這號人物?”各掌櫃的們聚在一起,交頭接耳時眼睛亦沒從那一個個閃閃發光的金箱上移開。
“是啊,這等陣仗就算當初溫家未頹敗之前也未必能與之匹敵。”
“不是未必,是根本就不能,你們不認得那男子,但一定聽過他的大名,淮南寒門,寒子念。”其中一位掌櫃的眼尖認出寒子念,脫口而出時眾人驚的下巴險些沒掉在地上。
片刻沉寂之後,掌櫃的們皆目瞪口呆。
“這是哪家女子有這樣的福氣?”
“是啊,能嫁到寒門,祖墳冒青煙了啊!”
“哪是青煙,如果不是冒起熊熊烈火都燒不出這樣的好運氣!”
足足一柱香的時間,下聘的隊伍方才徹底走出興華街,遇到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熱鬧,那些掌櫃的們哪還有什麼心思開門做生意,幾乎都跟著圍了過去。
國師府門外,鑼鼓嗩呐手依舊賣力吹奏,鞭炮劈啪作響,震天撼地的聲音幾乎傳遍整個皇城。
這時,國師府的府門自內慢慢開啟,身著褐色袍子的沈安略顯老態的走了出來。
寒子念揮手間,鑼鼓嗩呐聲驟熄,整個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安淨了。
於是這一夜,蘇若離成功的失眠了,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淺淺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