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雪的瘋狂殺戮之下,慕府中早已亂成了一團,而開始時隻是在仆役居住的地方燃起的火光也逐漸向四周擴散開來,就像是一隻沉寂了許久的巨獸,緩緩地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想要將幕府一點一點地吞噬殆盡。可在幕府門外大道上行走著的路人眼中,幕府卻依舊還是往日的模樣,並沒有絲毫的改變,隻是臉頰之上微微可以感到一些暖風而已。
而此時的如雪,已經提著那把血跡斑斑的長劍來到了慕秋雪父親所居住的院落之中,而她的另一手卻是提著一個女子,那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與無塵子等待在這裏的慕秋雪。至於無塵子本人,則是被如雪隨手丟到了幕府之外,落在地上時便直接昏了過去,生死不知,不過倒是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圍觀。
如雪一手持劍,一手提著慕秋雪,便這般靜靜的站在了那院落之中。而她手中的慕秋雪卻隻是低垂著頭,也不見有任何掙紮的表現,也不知是生是死。
“你來了?”許久之後從屋內傳出了這三個字,打斷了持續了許久的寂靜。若秦凡再此,必然能夠聽出,這說話的人便是慕秋雪的父親,隻是話音中多了許多寂寞與滄桑。
如雪聞言雙目寒光一閃,冷聲道:“不但我來了,還有那三百餘族人的亡魂,也一起來找你索命了,姐夫!”
“你……”慕秋雪的父親聞言聲音不由的顫了一下:“你……你叫我什麼?”
如雪卻是輕笑一聲,傾國傾城的容顏一時展露無遺,可她說話時的語氣卻滿滿的都是嘲諷:“我叫你姐夫呀!你是我姐姐的愛人,我不叫你姐夫,又該叫你什麼呢?”
“如雪,我……”
如雪竟然叫自己姐夫,莫非你她原諒自己了麼?慕秋雪的父親欣喜之下才剛剛說出幾個字,便被如雪冰寒的聲音直接打斷了。
“姐夫,你是我的姐夫沒錯,但你,卻依舊還是滅我狐族三百餘口的仇人,姐姐的仇我可以不報,但是,那三百餘條血債,我卻必須向你討回!”
慕秋雪的父親聞言深深歎了口氣:“如雪,當年是我對不起你的姐姐,你若是要取我的性命,直接進來拿走也就是了……”
“讓我進去?嗬嗬……”如雪聞言卻是怪異地笑了起來,臉上的神色也再一次變得有些猙獰,隻見她似笑非笑地說道:“姐夫,與其讓我進去,還是您出來好了!您精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的慕府現在可是美得很啊,我可是忙了很久才給您準備好了這份大禮,而且您的女兒現在也在外麵,您就不準備出來看看嗎?”
房門漸漸地被打開了,一道壯碩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門之前。慕秋雪的父親看著被如雪提在手上的慕秋雪,麵色一急,便直接出手向如雪攻了過來,想要將自己的女兒救回去。慕秋雪的父親當年敢隻身上山尋找狐妖,自然是有一些真本事的,隻見他身形一閃,刹那間便衝到了如雪的麵前。可也不見如雪有什麼動作,他卻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去,嘭的一聲撞到了房間的牆壁之上,而且依舊去勢不減,接連穿過了好幾堵牆壁,才算是停了下來。
許久之後,待到煙塵散盡,那壯碩的身影才從那空洞中再次顯露了出來,他一手扶著牆壁,極為狼狽的強撐著站在了那裏。
“秋……咳咳……”慕秋雪的父親才說出一個字,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鮮血不住的從嘴角流了下來。如雪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切,許久之後,那咳嗽聲才逐漸的平息下去。
“秋雪……秋雪她……咳咳……她怎麼樣了?”
“她麼?”如雪看了看手中的女孩,笑著說道“比你要好太多了,起碼暫時是這樣的!”
慕秋雪的父親聞言麵色一緊,急切地說道:“咳咳……你連秋雪都不準備放過麼?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你要報仇便直接殺我好了,求你放過秋雪和秋風好嗎?而且秋風畢竟是你的相公,你放過他好嗎?我求你了!”
“你求我?那也要拿求人的姿態來呀,跪下!求人的時候不都是該跪著的麼?”
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生養自己的父母,即便是麵見君王,也隻是需要單膝跪地而已。而長輩向晚輩下跪,更是被視為大不敬,如雪雖說與他有深仇大恨,但畢竟是慕家的兒媳,此時提出這種要求擺明了就是要羞辱慕秋雪的父親。
慕秋雪的父親從小便失去了雙親,一生都不曾對人曲意逢迎,即便是遇到再危急的情況,也不曾向人求饒過半句,更別說屈膝而跪了。可就是這樣一條硬漢,聞言卻是慘然一笑,竟然真的慢慢跪了下來,對如雪說道:“如雪,我求你放過秋雪和秋風吧,他們都是無辜的,而且他們對你也都是真心實意,求你放過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