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繁華,如夢一場,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後性空靈。家富人寧,終有個家亡人散各奔騰。
枉費了,意懸懸半世心,好一似,蕩悠悠三更夢。忽喇喇似大廈傾, 昏慘慘似燈將盡。呀!一場歡喜忽悲辛。歎人世,終難定!
不問蒼生,此生好想,以思念為墨,許你地久天長,飛越滄海,穿過桑田,隻為,與你朝夕相伴。
好想,與你雙棲於靈魂深處的那片粉色夢園,將粉色的夢置放於你海一樣的湛藍!
好想,與你十指相扣,看星光燦爛我們曾相依相伴的湖畔,任暖風習習,陶醉兩情相悅的呢喃。入了骨髓融入心的愛,傾城前世今生的繾綣眷戀。陌上歌,一寸愁腸!
歌舞停歇,舞女們也翩翩退卻,但也不知怎的,便在這一刻,我的心神再次陷入了某種空冥境界,心底便有股奇妙的心緒,悄悄地鼓動著我,使我沒來由的,產生了逆天改命的衝動,而那股思緒,如潮水般,怎麼壓也壓製不住,詭異呀!
屋內此時卻充斥著莫名氣氛,使得眾女略帶疑惑的凝視著我,但見我那如墨般漆黑的眼眸中,溢滿了的悲鬱而淒清的感傷,便是那股淒涼的氣氛,使得清心寡欲的她們,心裏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某種強烈而難耐的莫名心緒,似乎觸動了某根心弦般,但也不知道是何種緣由,這讓她們心裏很是不安,心慌呀!
滿是寂靜,落針可聞,忽然咣鐺一聲脆響,卻是警幻不慎將桌上的酒杯碰落在地,酒杯散碎一地,酒水淋漓四溢,頓時滿室酒香撲鼻。
因此眾女和我這才恍然回神,而我此時也覺得頭腦朦朧恍惚,想來是喝醉了吧!
輕輕拍了拍腦門,我略帶歉意的請求道:“那個、在下不勝酒力,如今隻覺得腦袋昏昏、漲得慌,可能是喝醉了吧,不知此處可有歇息之地,好讓在下酣睡片刻呢?”
命人撤去了殘席,在眾女莫名的嬌笑聲中,警幻送我來到一間香閨繡閣之中,其間鋪陳之盛,乃素所未見之物,粉色的紗帳繡簾,猶如飄蕩的天邊雲朵。
透過紗帳繡簾,更可駭者,卻有一位女子在內,其姿色鮮豔嫵媚,令人為之陶醉!
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我心下很是不解,“在下隻想歇息片刻,但不知仙姑這是何意呢?”
輕輕的倚在門邊,警幻擺弄著長袖,笑道:“那仙君以為呢?在這塵世之中,多少富貴之家,那些綠窗風月,繡閣煙霞,皆被淫汙紈絝與那些流蕩女子悉皆玷辱。”
清冷的話語裏有一絲緊繃,她繼續言道:“而更可恨者,自古以來,多少輕薄浪子,皆以‘好色不淫’為飾,又以‘情而不淫’作案,此皆飾非掩醜之語也。”
臉上的神色忽而悵然淒清,她抬眼直視著我,“好色即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會,雲雨之歡,皆由既悅其色,複戀其情所致也。吾所愛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
這沒來由的質問,聽得我不知所以然,忙答道:“仙姑此言差矣!在下向來勤勉正直,家父母尚每垂訓飭,豈敢再冒‘淫’字。況且年紀尚小,不知‘淫’字為何物。”
說得也是,當初要是我的心性,能再浮誇些許,與女孩交往之時,能再輕淫放蕩些許,那麼,我也不至於臨死,都不曾嚐試男女魚水情歡,而她,還會投入別人的懷抱裏麼?
輕輕地走到我的跟前,警幻兩眉輕斂,注視著我道:“非也,非也!淫雖一理,意則有別。如世之好淫者,不過悅容貌,喜歌舞,調笑無厭,雲雨無時,恨不能,盡天下之美女,供他片時之趣興,此皆皮膚淫濫之蠢物耳。”
忽而她又轉身走到廊前,凝望著漫天雲霞,“如若仙君徒生思緒,而天分中又生成一段癡情,這便推之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會、而不可口傳,可神通、而不可語達。仙君慧識未開,而今獨得此二字,倘若在閨閣中,固可為良友,然於世道中,未免迂闊怪詭,百口嘲謗,萬目睚眥呐!”
猛然她又回過身來,目光灼灼的注視著我“今既遇仙君陽魂,小仙在此剖腹深囑,實不忍仙君誤入歧途,獨為閨閣增光,見棄於世道,是以特引前來,醉以靈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將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許配於仙君!”
而後她又握住我的手,輕輕的向屋內走去,“今夕良時,即可成姻。不過令仙君領略,此仙閨幻境之風光尚如此,何況塵境之情景哉?而今後萬萬解釋,感悟天道,留意於世故人情,委身於經濟之道,返璞歸真,切記、切記!”
說完不待我反應過來,她便推我進入房內,將門掩上自顧搖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