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嫿知道,那是落玉殿雪蓮的作用。
可是,她至少現在,還不想醒來。
等到,她真的調整好情緒,再去麵對,也不遲。
姽嫿不動聲響,幽篁也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又等了許久,那漸漸滲入的清涼的靈力終於停滯,一雙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輕微掠過。
很快,那來之匆匆的人便選擇了推門離去。
隻是,離去的也僅僅是這個房門而已,因為姽嫿感知著那一縷熟悉的氣息,若有若無,就在旁側。
又等了許久許久,依舊是揮之不去。
姽嫿越來越困,意識甚至於都在漸漸的消失在睡夢中。
看來,這具身體還是太柔弱了些,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力量消耗。
也罷,既然他不說離去。
那她也不必醒來,索性好好地休息一下。
那個偽善的神,想做些什麼就做些什麼吧!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時間對她而言,總是不少的。
她等了七千年,如今這點時間,又真的算得了什麼?
該來的總會來,該拿走的她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這樣想著,姽嫿將緊緊繃著的弦給放下,徹底將心神放鬆,陷入沉沉的夢中。
這一過,就是好久。
時光流逝,鬥轉星移。
當姽嫿終於從沉夢中蘇醒的時候,天色有些微暗。
但很明顯,已經不再是深夜。
姽嫿睜開雙眸,兩指輕輕在空中劃過,熟悉的氣息一閃而過。
她勾了勾唇,詭異地笑了笑。
果然,他還不曾走!
這一次,姽嫿沒有選擇逃避,她整理了一下衣擺,恢複那些略帶有純真的樣子,推門而出。
外麵不是清晨,而是夕陽。
落日的餘暉殷紅了這一片天空,折射出一片光華,那種獨特的美,映照這片大地。
燃燒著最後的時光,傾射出最燦爛的光華。
姽嫿站在那裏,遙遙地看著那個站在閣樓之上仰望著天際的落寞身影。
一眼,她便知道,那是帝尊鴻鈺。
紅色的光映射在他側顏上,竟給那嚴肅冷靜的麵龐添了妖冶,倒映在姽嫿瞳孔之中的眸,竟然也添了一絲猩紅。
一瞬間,姽嫿覺得。
他,不盡是帝尊鴻鈺!
似乎是,七千年前,那個在大婚之時便死去的人回來了。
如初見一般,孤獨寂寞中透著讓人無法靠近的邪魅,妖冶。
姽嫿看著看著,竟然失了神,心中那種莫名其妙的情感不斷地生根,發芽,茁壯成長,侵擾著她的心神,攪亂著她骨子中許下的滔天恨意。
為何,她還會有這種情感?
明明,那個是欺騙了她感情,折磨了她三百年,親手在她眼前屠戮了她父母的劊子手!
明明,是他毀了她曾經拚命捍衛的一切!
“阿瑤,你醒了!”突兀的,那輕輕的聲音傳來。
姽嫿愣神間,那一道修長的身影已經從閣樓之上飄下,站在了她的對麵。
眸中淡然如水,親和到不曾有半點威嚴。
“嗯,帝尊,我,我睡了多久?”姽嫿瞬間將那些都不該出現的所有情感都壓了下去,開口問道。
旋即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幽篁,開口道:
“那個,昨天,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