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台道:“還是姑娘給起個吧,姑娘起的我一定喜歡。”
琉璃放下絲線,支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說:“你跟我讀文識字,自己寫的第一句詩是‘聞道才辨素來假,三省且辭昨日非’,挺有意思的。叫素省如何?素日三省己身,今是而昨非。這是你第一次識文斷字後對自己十五六年的認知,做名字我覺得是合適的。”
玉台道:“就叫這個,謝謝姑娘。不過,我姓什麼呀?”
琉璃頓一頓:“你不姓王,還姓什麼?”
玉台道:“自打離了王家後,吃喝都賴姑娘,我這一生的姓名,現在的吃穿,都是姑娘家的,就不算是王家的了。倒是想和姑娘姓,隻怕姑娘不願意。”
蛾兒在一旁聽得有趣,又是王家又是林家,仿佛是好幾家的事情,總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也好。”琉璃倒無所謂有無,她對這些並不上心。
說的好像姓氏這個東西很重要一樣。
餘媽媽坐了一會兒,陸陸續續的就有人來回事情,餘媽媽不好繼續聽著,起身告辭。
琉璃亦不挽留,隻是將手中劈了做示範的線放下,歎口氣:“素來管家的一日不得閑,我還什麼線呢。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自己練習吧。女紅這個事情,說是婦德,其實不一定。這是個謀生的本事,男女皆可做得。世人以針黹要求女子,女子卻不可以把針黹隻當做是為人妻女的要求。女子處世本不易,立身的手段也比男子少,這卻不是我們的錯,是世道的錯。越是如此,越要你我立得住。針黹女紅,就是第一課。你們慢慢悟吧。”
玉台聽得多了也就懂了其中的意思,道:“我勤學不輟,隻是這家事多,小姐,我還是跟著您吧。”
蛾兒似懂非懂,可是她這十幾年的艱辛讓她對琉璃的話有種天然的領悟意識。琉璃的解釋正是她對自己人生的思考,隻是她沒辦法總結出來而已。
蛾兒說:“那麼,我以前彈琵琶,彈弦子,其實也是謀一口飯吃的本事了。”
“本來就是,道精則成聖嘛。緙絲有顧大家,琵琶也有善才,事情做好了就能出人頭地,無分種類。”琉璃道,“隻是世道終究對你不公,你縱學好了,也知道世上有喜歡聽琵琶的人,但是你往何處去自薦身手呢?青雲路上攔路的人那麼多,到底憑什麼攔你呢?我得走了,你慢慢悟,女紅還是要學,學會了總有用的。”
“玉台,這裏少不得人,你先管著幾個小的,有事出門叫我一聲。阿夢拿著繡花繃子和我出去,沒事就練練針法。”說完,琉璃起身更衣,出外間理事。
重要的常規的事情上午都處理完了,下午無非是那邊有個人拜訪,這邊林家個人打發問安之類,琉璃都按常例處置了。
約是未時將盡,門子上遣人報說:“主人老爺送來的信件。”又奉了個木盒。
玉台道:“還是姑娘給起個吧,姑娘起的我一定喜歡。”
琉璃放下絲線,支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說:“你跟我讀文識字,自己寫的第一句詩是‘聞道才辨素來假,三省且辭昨日非’,挺有意思的。叫素省如何?素日三省己身,今是而昨非。這是你第一次識文斷字後對自己十五六年的認知,做名字我覺得是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