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苦笑。
僥幸脫身的杼姐兒心有餘悸，她提防著四周，低聲問：“你怎麼讓他放過我們的？”
“他在偷聽我和那個差役的談話，而那個差役是我的前夫。他覺得你行走的步態不對，我就告訴他，你是個天閹，他就懂了。”
杼姐兒問：“天閹是什麼？”
“天閹就是——嗯——”琉璃很猥瑣地摸摸她的臍下三寸，“這裏沒有。”
杼姐兒刷一下紅了臉：“討厭！”
琉璃隻笑，丫鬟小廝們不知道她們說什麼，但是看氣氛不大死沉了，她們心裏也輕快了。隻是懸在頭上的刀子過去了，不那麼危及要害的刀子就重新上來了——還有一大幫子仆從被扣押著，裏麵有琉璃的幹媽，也有她們的父母兄弟姊妹，此時卻不知他們怎樣了。琉璃雖然留了錢給王嬸兒央求她幫忙贖人，可是她們的親眷，是被發賣，還是服刑，沒人知道，也沒人能救。
離開錢塘之後，琉璃和杼姐兒在路邊大柳樹下坐著，討論以後往什麼方向走。
杼姐兒對外麵兩眼一抹黑，她素日裏聽聞的也不過是幾家子的事情，還不如琉璃知道的清楚。
琉璃盤算了一番，現在她們首要的是逃離錢塘一帶，然後是打聽王家一事的真相，然後才是王家的事情的善後，有冤的洗冤，有仇的報仇——若是王家果然犯了法，那當然是馬上帶著霏霏遠走高飛，找個地方落地生根了！
……從逃離錢塘到打聽王家一事真相之間隔得實在太遠，一步一步倒推，就是她們需要混入京城的重臣圈子，怎樣混入？不是做官，就是做官的家眷，就是做官的奴婢。做官的方法，不是科舉，就是從戎，或者從吏做起；給當官的做家眷，要麼嫁他，要麼嫁他兒子，再不然嫁他老子；給官兒們當奴婢，這卻容易得多了——風險也大得多。
不論選擇哪條路，她們都得先去京城。
杼姐兒還在猶豫選擇什麼路，琉璃盤算完了，說：“杼姐兒，咱們先去金陵，不幹別的，就讀書。我做繡活養活咱們，你隻專心念書。明年縣試，務必中了回來，咱們府試省試殿試，一路考到京城去。”
“你的意思是，咱們走科舉之途？”杼姐兒第一個排除的就是科舉，她沒底氣。
琉璃知道她一時轉不過彎來，故而歎道：“你念過四書五經，雖不是倒背如流，也頗有所得，為什麼考不得科舉？又不是讓你今年就讀個狀元回來。咱們雖然可以給人當家眷或者做奴婢，但那畢竟是要靠別人的。自古靠人人跑，還是靠自己最好。且如今去了京城，局勢不清，你能知道靠誰麼？倒不如等一等，不過二三年的功夫罷了。”
杼姐兒為難地說：“……這……你覺得，二三年功夫，我能考上？”
琉璃看著她，水汪汪的眼睛裏透出十二分的堅定和信任來：“能，你一定能。”
被人這般依賴的杼姐兒頓時豪氣幹雲：“好，咱們去金陵！咱們去考試！
李二郎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