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總覺得那聲音有點小小的奸詐。
一覺醒來已經是天色大亮,秦皇惺忪睜眼,瞥見頭頂上方的瓜子小臉,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這是怎麼一種狀況,她竟看到了她自己,趴在對麵,一臉古怪。
沒覺得自己如此臭美啊,連做夢都在照鏡子?
伸手揉了揉眼,咦,這手怎麼回事,手指修長了不少,手掌寬大了不少,再往下看,乖乖,手臂變強壯了,肩膀變寬了,胸部變平了……等等,胸部,平了?
秦皇爬起來,扯開胸襟,瞪著那一馬平川的麥色胸膛,瞠目結舌:“朕的胸呢?胸呢?”
“在這裏。”對麵那人素手纖纖,點著自身胸前美好的起伏,好心提醒。
秦皇嚇得捂住嘴,怎麼聲音都變了,前麵的疑問句明明是蕭貴妃的聲音,後麵的陳述句才是自己的聲音啊,一個清朗,一個嬌媚,決計不會聽錯。
一麵光潔的銀鏡遞了過來,那嬌媚的聲音又再響起:“我一醒來就是這樣了,也覺得實在荒謬,不能接受,但事實就是如此。”
鏡中映出張清俊絕倫的男子麵容,那長眉,那狹眸,那薄唇,堪堪就是素日見慣的模樣,不是別人,正是蕭貴妃的臉。
目光呆滯,再緩緩轉向對麵的瓜子小臉,英氣十足的眉,漆黑如墨的眼,挺直的俏鼻,微翹的紅唇,如假包換,儼然就是自己。
這是蝦米狀況?
身體對調,靈魂互換?
秦皇張大了嘴,想起那句所謂生日願望,忽而反應過來,仰天高叫:“冥王,你這斷章取義,自作主張的家夥,給朕滾回來!”
蕭貴妃皺眉,頭回遇上這變臉換身的活計,五官與表情實在有些不搭,怎麼看怎麼別扭:“冥王是誰?陛下好似知道什麼?該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秦皇嚇了一跳,趕緊住嘴,一時氣若遊絲:“沒什麼,朕是驚嚇過度,語無倫次了,這下怎麼辦?怎麼辦啊?”
蕭貴妃向來遇事不驚,沉穩內斂,又是先行醒轉,早就掌握了狀況,接受了現實,便是安慰道:“莫慌,我想來怕是哪路神仙無聊興起,錯點了這人間命格魂靈什麼的,我這就派人去南疆找我師父,請他老人家想想辦法。”
秦皇內心有鬼,頭點得像是小雞啄米:“那好,事不宜遲,趕緊去請咱師父來。”
蕭貴妃又道:“再派人去給摩納族的大祭師也送個信,他要是閉關辟穀期間有空閑,也回應個解決的法子。”
秦皇連聲附和:“雙管齊下,甚好甚好。”
當日兩隊人馬迅速出發,一隊往北,一隊朝南,馬不停蹄尋人去也。
剩下皇帝陛下和貴妃娘娘窩在寢宮,房門反鎖,湊一起商量對策。
好在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朝夕相處,默契十足,對方的身體啊習慣啊什麼的那是了如指掌,無需避諱,對這身體互換之奇事慢慢也就接受了,相互安慰一陣,反倒覺得很有新鮮感,隻最後定下一條,為避免家人擔心,政局不穩,此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了師父與大祭師外,其他人等能瞞多久是多久。
於是乎,從即日起,住進蕭貴妃挺拔身軀的秦皇留在寢宮看書寫字,修生養息;頂著秦皇軒秀身姿的蕭貴妃取而代之上朝問政,日理萬機。
角色互換,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稍有難度,兩人你幫我,我教你,都是聰明絕頂的主,什麼如廁,什麼著裝,什麼沐浴,倒是很快就掌握了要訣,摸到了竅門,一回生二回熟了。
誰知次日一早,就出了狀況。
這頭從未嚐過孕吐滋味的蕭貴妃從早吐到晚,又從晚吐到早,正趴在床上麵色青白,手腳無力,那廂初當男子興奮過度的秦皇則是被那啥啥嚇得嗷嗷直叫。
“愛妃快來!不得了了,朕該怎麼辦?”秦皇咬唇,該死!
蕭貴妃捧著隻痰盂吐得頭暈眼花,擦了擦嘴,懶懶投來一瞥:“妾身有孕,不能侍候陛下,陛下自己解決吧,要麼左手,要麼右手……”
秦皇哭喪著臉叫嚷:“可是……”怎麼想怎麼怪,打死做不出來!
“陛下忍忍吧,我這兩個月也這麼忍過來的,實在不行就泡個冷水澡。”蕭貴妃扁嘴,心頭哀怨,還想著頂多再熬一月就能結束和尚生涯了,沒想到,老天竟開出這麼個超級恐怖的玩笑,難不成這輩子還要嚐嚐被壓的滋味?
秦皇閉目咬牙,在龍榻上默念金剛經大悲咒,過得好一陣,才覺得僵硬感漸漸消退下去。
奶奶個熊,誰說做男人“挺”好,好個鬼!
蕭貴妃眼風斜斜瞟過,痛心疾首,犧牲小我:“陛下現在是真男人了,要不要叫汝兒幫著找幾個小宮女試試,那個,憋久了確實不舒服……”
秦皇這回反應奇快:“你做夢!別以為朕不知道,朕試的隻是個感覺,盡享齊人之福的是你!瞧你這小樣兒,哼,告訴你,你給朕趁早死了這條心!”
蕭貴妃諾諾稱是,暗地偷笑。
末了秦皇又哀歎道:“萬一……朕是說萬一,咱師父對這些靈異事件並不擅長,大祭師也束手無策,我們倆換不回來,到時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