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度適中的指尖在自己頭上又捏又按,看著王美人片刻功夫就布滿了汗水的鼻尖。兩相一對比更是感歎王美人的懂事賢惠。當即歎了一口氣將適才試探栗姬的言語又原封不動的和栗姬講了一遍。哪知王美人聞言之後,並沒說自己會如何如何,隻是笑著將額頭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沉默半晌方才說道:“陛下不過是偶感風寒而已,千萬別胡思亂想了。陛下千秋鼎盛,正值壯年何必思考這些有的沒的,不若聽太醫的囑咐好好吃藥放寬心好起來才是正經。再說是人哪有不生病的,這一生病就胡思亂想,如今看來,陛下竟是比彘兒還孩子氣呢!”

景帝聽著王美人的話不禁一樂,口中說道:“你怎麼把朕和彘兒比在一起了。”

王美人笑著應道:“在我看來陛下和彘兒都是一樣的,都是俾妾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若是等朕百年那一天,愛妃會如何對待朕其他的子嗣?”景帝又一次問道。適才不過是心血來潮隨意問了一句,不過這次確有幾分認真。

“陛下,”王美人聞言,言情脈脈的看了一眼景帝,開口說道:“無論是不是俾妾親生的子嗣,他們都是陛下的孩子。俾妾自然會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那樣照顧。”

景帝聞言,沒有說話,隻是將手覆在王美人的手上,意味深長的拍了拍。

“陛下,”短暫的沉默之後,王美人小心翼翼地叫道。

“嗯?”景帝愜意的閉上眼睛,哼了一聲。

“陛下,俾妾想給彘兒單獨找個老師。”王美人小聲說道。

“哦?”景帝睜開了眼睛,看著王美人問道:“怎麼會突然想到這事。”

“沒什麼,隻覺著彘兒年歲漸漸大了,愈發有自己的主見。何況那竇嬰竇太傅畢竟是太子太傅,他的職責是教導太子,自然對彘兒的學問略有忽視。因此……”王美人說著,聲音愈發低微,時不時還偷窺一眼景帝的神色。臉上有種心虛的尷尬。

對於太子等人對劉彘的刁難,景帝也略有耳聞。那竇嬰既然是太子太傅,自然將全部心力放在教導太子身上。何況他是栗姬一係,忽略劉彘也情有可原。景帝本來也沒在意。不過看著王美人如今的神色,也愈發感歎起來。王娡也不容易啊!這麼雍容賢良謹小慎微的一個人在彘兒的問題上還是開了口,怪不得人都說為母則強。當即歎息說道:“皇子到了年歲自然要請教習師傅,讓彘兒總是跟著太子一起念書也不太妥當。既然愛妃提了,那就直接給彘兒找個師傅吧!”

王美人聞言大喜,立刻躬身拜謝道:“多謝陛下。”

“愛妃不必多禮,這是朕應當做的。畢竟彘兒也是朕的兒子。”景帝看著王美人因為些許小事便感激涕零,又想到無論自己如何寵愛依然抱怨不休的栗姬。愈發感覺到兩人的差距。當下主動問道:“選誰做彘兒的老師,不知愛妃心中可有思量?”

“這……”王美人聞言,遲疑片刻,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原本朝堂大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宜多言。但是事關彘兒,所以俾妾還是左思右想思量三番,還請陛下恕罪。”

“哎,天下父母心。愛妃也是為了彘兒的前途著想,有什麼怪罪不怪罪的。”景帝好笑的說道。愈發覺得王美人不但賢淑大度,還挺實誠。這人都有一個特點,當你看一個人不順眼的時候,她怎麼做你都覺得不好。可一旦你發覺這人真的不錯,那她無論做什麼事情你都會替她找到最完美的理由。景帝現下也是如此。“那愛妃心中,誰適合給彘兒做老師?”

“俾妾不過是個深宮婦人,這朝廷大臣認得也不多。哪裏能說得上合適不合適呢!”王美人嬌笑著打趣了自己一句,逗得景帝愈發開懷。“俾妾隻是想著,人都傳言中尉郅都這人為人正直,公正廉明。俾妾想著,若想做事,先學做人。這中尉郅都的品性能力都沒得說,所以俾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