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殺豬一般的慘叫著實給陸硯嚇了一大跳,他還以為了什麼大事。
坐在診室裏給他做手術的醫生都無奈了,吩咐護士去帶陸硯殺菌消毒穿防護服。小護士得了令,如釋重負,歡快地帶人走了 。
說完,醫生雙手舉著醫療器械,投降般看向大張著嘴有些狼狽的席恪,透明鏡片背後的雙眼全是看透世事的滄桑,他心累地說:“小兄弟,好歹咱這也是打了麻藥,能不叫的跟防空警報似的嗎?”
這來自北方的老大哥沒少見過世麵,多嬌貴的病患在他手底下都老實的像隻溫順的小貓。這還是頭一次遇到戲這麼多的演員,有一瞬間他都以為自己是不是沒給他打麻藥或者沒留神一刀子戳他肚子了。
席恪嚎完,咧著嘴不好意思地笑笑,憨的一比,像個智障二百五似的。
陸硯回來的很快,他就站在不妨礙醫生工作的位置上輕聲安慰席恪,席恪眼含一泡熱淚眼神隨著陸硯的位置不斷遊走。
也是奇了怪了,陸硯在外麵的時候席恪嚎的恨不得震蹋樓房,進手術室之後他反倒一聲不吭,就那麼可憐巴巴地一直盯著陸硯,像隻受了委屈的黑背,讓人又心疼又好笑。
如果現在不是在做手術,陸硯都想伸手摸摸這個耷拉著尾巴的大狗子了。
思及此,陸硯突然就像被人拿了一盆冷水澆了滿頭。
這也不是什麼危及生命的重大手術,他沒事瞎擔心什麼?都是這麼大的男人了,有什麼疼不能挨的,他警告自己收起那不值錢的可憐和心疼,少往那些沒有用的地方想。
陸硯冷靜了一下,找了個席恪的視線夠不到的地方坐下,眉頭緊鎖。
席恪還以為是陸硯累了,想要休息。但他一看陸硯坐的離自己這麼遠,頓時又不樂意了,嘴裏含著血水烏拉烏拉地不知道在說什麼。
陸硯裝死,權當自己什麼也沒聽到。
席恪見他不為所動,更不樂意了,又開始扯著脖子開嚎。
嚎的醫生都不耐煩了,拿著手術刀比劃:“你再亂動,小心我手抖在你臉上用刀畫畫。”
人家勇士席恪根本不care這位爺的威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陸硯被搞得沒辦法,他又不能真坐視不管,隻得回到原來的位置,臉色不太好看。他有點發覺自己不斷滑坡的心思,這讓他十分有危機感。
他討厭一切計劃被打亂的感覺,但席恪就像一個橫衝直撞的醉駕司機,絲毫不管陸硯在兩人之間設下的屏障,胡攪蠻纏地闖進了他的生活。
事到如今陸硯再也無視下去問題的存在。
逃避問題一直都不是他的行事作風,席恪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bug,他要想辦法修複掉這個漏洞。
習慣了各種各樣的枷鎖,陸硯不想放任他無法掌控的事情任由其發展。
席恪隻要陸硯在身邊他就不再作,他集中注意力應付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手術,沒留意到陸硯眼底醞釀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