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總管。”柯媽媽諂媚的笑著。

五王爺端坐上首,見陸瑾娘同柯媽媽進來,示意兩人免禮。

柯媽媽望著陸瑾娘希望她先開口說話。陸瑾娘卻沉默不語。五王爺突然笑了起來,“陸氏,可是王妃叫你來的?”

陸瑾娘點頭,“什麼都瞞不過王爺。王妃急用銀錢,因此讓妾再走一趟。王妃說她清楚該怎麼做,不會辜負王爺。因為這錢急用,還請王爺先給了手令,說是世子夫人正等著這筆錢救急。”

五王爺哈哈大笑起來,“國公府什麼時候輪到本王出錢救急呢?柯媽媽,你來說,世子夫人來找王妃,除了問要錢外,還有別的嗎?”

柯媽媽臉色都白了,“回稟王爺,世子夫人說,國公爺就要回京了,光是上下打點就要不少。還有齊將軍那裏,還要派人去趟西北,無論如何有錢在手上,總歸辦什麼事情也都有了底氣。”

“看來王妃沒同本王說實話啊。”五王爺冷笑出聲,“區區五萬兩,國公府何至於如此。”

陸瑾娘深以為然,偌大的國公府,之前還有走私案賺的錢也沒見交出去,區區五萬兩對國公府真的算不得什麼。或許就如王爺所說,齊氏並沒有說實話。

柯媽媽繼續說道:“回稟王爺,齊家如今鬧的很厲害。齊家本家人,都以為這次國公府不能保存,都鬧著要在定罪之前,先將家給分了。如今國公夫人已經倒下,就隻有世子夫人前後奔波,怪不容易的。”

五王爺大笑,“自亂正腳,無用之極。國公府遲早都是要被自己人拖垮。”

柯媽媽一臉尷尬,陸瑾娘保持沉默。

“本王今日便給王妃一個麵子。不過你們去告訴王妃,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若是讓本王知道王妃私下裏做下什麼事情,到時候別怪本王不留情麵。”五王爺提筆刷刷幾下將手令寫好,又蓋了私章,交給陸瑾娘。

“陸氏,你去賬房支用銀錢,對賬房說全都用彙通行的銀票支付。另外吩咐下去,世子夫人再來,就說王妃要養身體,暫時不見。一定要見的話,就讓她來見本王。”

陸瑾娘低頭答應,不敢多說一個字。柯媽媽也是心裏忐忑不安,總覺著有什麼關鍵點是沒能抓住的,心裏頭跟貓抓似得,很想知道真相。

齊氏接了銀票,聽到陸瑾娘轉告的話,笑了笑,卻沒什麼表示。“今日辛苦你了,陸氏你先下去,本王妃改日再謝過你。”

“王妃心裏妾心領了,這是妾該做的。”

“罷了,你先下去吧。”

“是,妾這就告辭。”

世子夫人拿了五萬兩銀票,心滿意足的走了。柯媽媽一臉憂心,“王妃,王爺下了命令說是以後世子夫人再來,恕不接待。要是世子夫人鬧的話,就讓世子夫人去見王爺。王爺還說國公府自亂正腳,遲早會被自己人拖垮。又說世子夫人來要錢,這裏麵定有內情。似乎王爺不相信王妃。”

齊氏嘲諷一笑,“王爺何嚐相信過本王妃。書是幫忙,卻隻見嘴皮子動,何曾見過王爺真正去求情的。我算是看透了。隻要父親還有大哥無事,國公府這次的難怪遲早會度過去的。所以無論如何也要保住父親同大哥。”

“王妃,奴婢擔心弄巧成拙。”

“放肆。此事不準你再議論。”

柯媽媽訕訕然,隻好退到角落。

陸瑾娘親眼看著荔枝將五王兩計入賬本,看著她將賬本鎖起來,這才舒展開眉頭。

櫻桃咋舌,“五萬兩啊,那麼多銀錢不知道要做什麼。王爺竟然還會答應下來。”

荔枝瞪了眼櫻桃,“這種話可別再說了。銀錢該怎麼用,自有王爺和王妃做主,夫人照著吩咐做事就行。隻要夫人代管期間賬目清楚,所有東西都有來處去處,夫人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陸瑾娘拍手笑道:“荔枝說的不錯。櫻桃,你要多學學荔枝。你看荔枝可比你有見識。”

“夫人,奴婢不過就是這麼隨口說一句。奴婢當然知道夫人隻是代管,一切都照著以前的規矩來,自然是要賬目清晰。別的就不能多過問了。奴婢也隻是感歎一聲,王妃這一出手就是五萬兩,王府再富有,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陸瑾娘含笑不語,荔枝幹脆將櫻桃帶出去教訓,一天到晚就是話多。

此事陸瑾娘以為就這麼過去了。

晚膳的時候去看望了五王爺,五王爺精神勉強還算可以,畢竟被擼了差事,調整也是需要時間的。陪著五王爺用過了晚飯後,陸瑾娘直接回了蘭馨院,洗漱完畢早早的上床。這段時間總覺著累,看來這代管家務的差事也不是件輕鬆的活計。睡到半夜,就聽見有人在喊:“走水啦……”

陸瑾娘猛地坐起來,她代管家務,最怕的就是火燭。如今天氣幹燥的很,一再囑咐打更守夜的人要小心,一定不能有明火,怎麼還會走水。

“荔枝快快,外麵走人,我必須得去看看。”

“夫人,此事要緊不要緊?奴婢害怕……”

“害怕什麼。”陸瑾娘黑著一張臉,要是被她查出究竟是誰放的火,她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陸瑾娘隨意穿好衣服,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火光衝天,人聲鼎沸,一看著火的方向,陸瑾娘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幸好荔枝和櫻桃扶住了她。

“夫人,夫人你可不能有事啊。”

陸瑾娘的喉嚨憋著一口血,那著火的地方分明就是庫房方向。庫房那裏有什麼不用說了,關鍵的是那裏還有兩間內院賬房,許多成年老賬本都放在裏麵的。“快,快扶著我過去。”陸瑾娘死死的捂住胸口,無論如何此時不能倒下。

“夫人,火勢太大,不能再過去了。”

“不能過去,那就趕緊叫人去救火啊。”陸瑾娘氣急敗壞,從一個小丫頭手中搶過水桶就要去救火。

“夫人,還是讓奴才來吧。”鄧福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了過來。為了防止火燭,庫房這裏有兩個水井,因此水源很是充足。隻是這麼大的火勢,陸瑾娘心裏頭隻有一句話,完蛋了。完蛋的感覺讓陸瑾娘感受不到火光鋪麵的灼燒感。真的完蛋了,那兩間賬房沒救了。好在已經弄出了隔離帶,沒有燒到庫房這邊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陸瑾娘被狠狠一扯,腳下沒站穩,撲進了某個人的懷裏。

五王爺氣急敗壞的衝陸瑾娘吼道:“你站在這裏做什麼,嫌自己命長嗎?”

陸瑾娘嗬嗬一笑,笑的比哭還難看,“王爺,我沒管好這個王府,王爺罰我吧。不過我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誰放的火,我要扒了她的皮。”

“你給本王回去,這裏沒你的事情。”

“王爺,我不走。火勢沒撲滅,我就不走。”

“你敢不走。本王命令你。”見陸瑾娘不為所動,五王爺氣的差點要給陸瑾娘一個巴掌,“你這個女人不知好歹,此事於你沒關係,你給本王走開。”

陸瑾娘靈光一閃,“王爺可是知道這放火的內情,求王爺告訴我。”

“你給本王走開,再不走本王就讓人抬你走。”五王爺的麵目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陸瑾娘突然笑了出來,全是嘲諷意味濃重的笑,“好,我這就離開。”

狠狠的看著還在燃燒的地方,陸瑾娘恨得咬牙。好狠毒的手段,好狠毒的心思。這就是齊氏同五王爺在打的啞謎嗎?這就是齊氏對五王爺的交代嗎。好的很。她陸瑾娘人小力微,被人當刀子使喚,好的很。這些糟心事情她再管她就是神經病。陸瑾娘異常堅決的離開,再也不看身後一眼。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被陸瑾娘留在了身後。

五王爺望著陸瑾娘的背影,心裏頭莫名的有點發急。可是五王爺沒有追上去,隻是站在原地看著陸瑾娘最終消失在黑夜中。

一身一頭灰,陸瑾娘卻毫不在意。一步一步的朝著蘭馨院走去,這是她要走的路。她將無所畏懼,無所恐懼。什麼五王爺,什麼齊氏,讓她們窩裏鬥去吧,她再也不要做那炮灰,也不要被人當刀子用。嗬嗬,之前的她多麼的愚蠢,還以為是自己管家不當,所以才會失火。結果自己卻被人耍了一道。好的很。

“夫人,火勢已經撲滅了。沒燒到庫房,夫人不必憂心。”同樣是一頭一臉的灰,鄧福依舊站得筆直,恭敬的低著頭。

陸瑾娘咧嘴一笑,“撲滅了就好。”陸瑾娘仰著頭,“鄧福,明兒你將賬本同鑰匙給我交到喜樂堂去。親眼看著她們將賬目點清。我從明兒開始身子不舒服,需要養身子,無法再管家。明白嗎?”

“奴才明白。”

荔枝和櫻桃從外麵進來,見屋裏氣氛怪異,荔枝拉著櫻桃主動的走出去。

鄧福看都沒看荔枝她們一眼,小聲說道:“夫人不必惱怒,這事和夫人沒關係。夫人將事情推出去也好。”

“你比我知機,看得也比我明白。我和你相比,多有不如。”

“夫人不必妄自菲薄,夫人是關心則亂,一時間沒醒過神來罷了。”

陸瑾娘笑了起來,“王妃這把火放的倒是好,也不知王爺會怎麼善後。”

“無需善後,隻需在那地方再修幾間屋子做賬房就行了。”

“王爺不管嗎?”陸瑾娘挺好奇的。齊氏究竟做下了什麼事情,難道比魯國公走私還要大的事情,竟然會想出放火的招數來。

“如今世道風雨飄搖,王爺就是想管,也未必管的過來。畢竟對王爺來說,外麵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大事。至於那把火,不過是將過去燒了罷了,算不得什麼。王爺還該慶幸早早的將外院和外麵產業的賬目收歸名下管著,不然就不是那麼一把火,而是兩把火。”

“哈哈,你說的對。此事咱們看戲就成。”